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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不是夢……
昨夜養居殿中,比噩夢更可怕的事,也未必沒有發生過。
此時此刻,蘇輕鳶已記不清自己昨夜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可是剛才夢中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現實,又何嘗不是一場噩夢!
“太后,快到午時了,您要不要起身吃點東西?”疏星走過來,低聲請問。
蘇輕鳶閉目許久,澀聲開口:“我剛才可有說過什麼……”
疏星忙道:“太后想必是做噩夢了。芳華宮的奴才還算本分,沒有人會亂說話的。”
蘇輕鳶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下的被褥溼得厲害,也不知夢裡出了多少冷汗。
“母后,我餓了……”陸鈞諾委屈兮兮地道。
蘇輕鳶只得咬牙起身。
又聽落霞在外面低聲道:“請太后示下:段公子正在宮外負荊請罪,不知該如何處置方好?”
第45章 攤上事兒了
蘇輕鳶怔怔地坐了許久,忽然抬起了頭:“叫他進來。”
“太后,這於禮不合……”疏星慌忙在旁提醒。
蘇輕鳶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這芳華宮,什麼時候合過一個‘禮’字?”
疏星不敢多言,走到屏外同落霞商量了一下,勉強把段然帶了進來。
“微臣奉旨負荊請罪,請太后娘娘責罰!”段然在屏風外面磕了個頭,誇張地扯著嗓子哀嚎起來。
蘇輕鳶把枕頭墊起來放在床頭,慵懶地靠了上去:“你進來吧。”
落霞急了:“太后,外臣進殿已是破例,若是讓他進到內室裡來,只怕於太后清譽有損!”
“你跟我講‘清譽’?是在嘲諷我嗎?”蘇輕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落霞低頭躊躇半晌,無奈道:“太后至少添件衣裳吧。”
蘇輕鳶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堅持。
段然低著頭蹭進來,訕訕地笑著:“太后娘娘大人大量,看在咱們也算是舊相識的份上,意思意思打兩下就可以了行不?”
蘇輕鳶看見他背上裝模作樣地捆著幾根荊條,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段然哀聲道:“微臣天不亮就在殿外跪著了,太后也不說心疼一下,還笑……”
“我怎麼不心疼了?你過來,讓我‘好好’心疼你一下!”蘇輕鳶柔柔地笑著,招了招手。
殿中服侍的眾宮女相顧失色。
段然抬了抬頭,忙又重新俯伏下去:“太后就別耍我了,今兒我若是再出差錯,陸離那個沒良心的非剮了我不可!”
蘇輕鳶叫宮娥們把陸鈞諾抱了下去,幽幽笑道:“你也太急了些。就算是他叫你來的,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辦事不是?罷了,我叫丫頭們都退下去,你想做什麼,請快些吧。”
段然呆了一呆,半晌才道:“太后的意思,微臣有點兒不明白。” 蘇輕鳶站起身來,搖搖擺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俯下身來:“你不明白?他既然派你來羞辱我,難道只是裝裝樣子,說幾句不痛不癢的俏皮話便罷?你段公子既然遊戲花叢多年,難道便不想——嚐嚐當朝太后的滋味?”
段然打了個哆嗦,冷汗立時就下來了。
蘇輕鳶看著他煞白的臉色,心下莫名地覺得十分暢快,扶著床柱大笑起來。
段然撩起衣袖擦了擦汗,顫聲道:“太后娘娘……您老人家饒了我吧,昨晚的事是我錯了,可您也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你錯了?”蘇輕鳶皺眉想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你指的是昨晚把我比作娼妓的事?”
段然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起來吧。”蘇輕鳶似乎很好說話。
段然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太后果真不追究了?”
蘇輕鳶淡淡地笑著:“多大點事,也值當特地過來‘請罪’?你雖把我比作天香樓的女人,我卻也知道我比她們強得多了,豈會跟你生氣?”
“是是是,太后明察秋毫!”段然慌忙點頭。
隨後,他忽然又隱隱地察覺到,這話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對勁!
段然悄悄地抬起頭來,看著蘇輕鳶。
後者臉上那個奇怪的笑容,讓他不知不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未被任何事情嚇住過的段公子,此時卻覺得心裡發毛,一個駭人的念頭忽地冒了出來:“這個女人,不會是真瘋了吧?”
“太后,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