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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李偃始終對謹姝的身世有所懷疑; 但並不十分明確; 他發現謹姝的地方是汝南附近; 那時候謹姝沒多大,看穿著和神態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雖則亂世,但苦的大約都是窮苦人家,家裡有權有勢的; 想想辦法總能活得舒服點兒。
不至於把孩子丟了。
謹姝也不像是走丟的,看樣子她在那個破房子裡待了挺久的,但應該也沒太久,像她這麼大孩子; 還是個清秀姑娘; 沒有遇上人販子除了運氣好,應該是還沒來得及被盯上。
她身上很少東西; 兩件破衣裳,很舊了,顏色都不太看得出來; 但洗得很乾淨,沒有乞丐身上那種慣有的餿味兒。
還有一個包袱,裡面都是些碎東西,一個珠釵,斷了一半; 單看做工應該不差; 珠子是瑪瑙; 看色澤和通透度; 都不是次品。但很舊了,還有殘缺,也說不清是撿的還是原本就有的。
一個盒子,端端正正放了一塊兒石頭,不是什麼寶石,就是一塊兒破石頭,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挺鋒利的,但應該也沒什麼用。
一根竹笛,特別短,大概比他的手掌伸直了要長一點。上面有許多劃痕,原本掛穗子的地方,只剩了一段殘繩。
她會吹,但調子已經不準了。
她那時候大約三歲四歲或者五歲?
看不出來,很瘦小,他也沒什麼跟小孩子交往的經驗,看著小孩兒都差不多。
看言行倒應該不小了,竟然還識字,普通權貴家的姑娘都不見得會識字,何況她這個年紀。
他觀察過她許久,也問過,她只是搖頭,一臉懵懂的樣子,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但也可能是不想說,他也就沒再問過。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誰都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哪怕是個孩子,他好奇不過來。
後來熟了之後,她倒是無意說過一些,都是些很細碎的細節,比如她家門前有棵槐樹,比如後院的花什麼的,但要是問她家到底在哪裡,她就不知道了,有會兒會很安靜地坐在那兒思考……或者說,出神。
年紀小小的,倒是挺深沉。
她警惕性很高,除了外表柔軟單純無害,骨子裡其實很倔強,有時候更是倔強得氣人。熟了之後才顯得可愛一些,本質是個黏人的小孩。
客觀來講,她這個人,這個年紀,身上很多東西都是很矛盾的。
她很孤獨,似乎也很想要安穩,但她給人的感覺好似她本來就沒有家似的,安於流浪,也沒想過去找家裡人。有時候他會猜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滅頂之災那種。但應該是沒有,她經常做噩夢,同一個噩夢,這種情況下,大多那噩夢是內心深處最深切的恐懼,她之所以會認為是同一個噩夢,是她經常重複一句夢話:別趕我走……我乖……阿孃……
所以她大概是被趕出來的?
他實在不是很明白,她一個小姑娘,做了什麼值得被趕出家門。
但她不說,也說不清楚,他就沒問過。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噩夢,更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
但他其實是好奇的,這種好奇與不時的猜測讓他沒辦法再對她保持旁觀者的姿態,而且越是熟悉那種情感牽絆就越強烈,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地拍拍屁股走人,她還那麼小,沒有家,沒有親人,孑然一身,孤獨沒有依靠,離開他,估計活不了幾天。
他沒有那麼強的同情心,也不是什麼善人,街上大多是流離失所的窮苦百姓,被國家為了打仗強行徵收的賦稅壓得抬不起頭來,乞討都是艱難,只能靠偷靠搶,人為了一口飯吃,什麼都做得出來,多的是窮兇極惡之輩,可憐不過來的。但謹姝怎麼說都是救了他一命,他沒有那麼狠的心。
何況她是個小姑娘。
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兩年,不知道是餓的還是怎麼,她始終沒長高,一副又瘦又小的樣子,更加分不清年齡,他帶她去找過一次家,她聽他說家的時候,表情毫無波動,沒有欣喜,也沒有厭惡,好似那是一個與她毫不相關的東西,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是從那枚斷開一半的珠釵上猜測她家可能在溫縣的,那是溫縣的一個首飾坊,上面刻著紅玉坊的字樣,店鋪不怎麼大,他有次無意遇到一個遊商的時候偶然聽來的,就帶著她去了溫縣。
去了那個首飾坊,掌櫃的看了看,點了頭,說是自家的,但釵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也不是什麼獨特的式樣,一年賣出去無數支,誰家都可能有一支。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