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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無辜的,被動的知道一切,也許這從來不是他所願。
她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撫了一下,“你很害怕,是嗎?”
靈均怔了怔,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她,眼底波光微漾。本欲堅強的,轉瞬又顯出了哀傷。他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低聲說:“臣沒有家,家裡人都死完了,唯餘臣一人。臣和陛下一樣,煢煢孑立,踽踽獨行……不過陛下遠比臣幸運,臣只是這三千塵埃中最微小的一顆,何時死,怎麼死,都不由臣控制。”
他說話的時候,絕望幾乎要滲出來。說到底他才十四歲,即便老成,終究還是個少年。
扶微不忍心見他這樣,笑了笑道:“很多時候作出的取捨不是我本意,是不得不為之。人的命運也不全由帝王主宰,如果沒有奢望得到不該得到的東西,何來性命之憂?聶君無論如何都是我的皇后,這後宮之中有你一席之地,甚至這長秋宮,這輩子都是屬於你的,你有什麼可憂懼的?”
以她的情況,今後當然不可能再立後了,這金碧輝煌的牢籠可不就是屬於他的嗎。靈均苦笑了下,“陛下說得是,臣多慮了。”
她繼續粉飾太平,“你不用怕,你我之前不是處得好好的嗎?我這個人雖然睚眥必報,但對忠心於我的,從來都很寬宏大量。”
她說的是上官照嗎?現在細想想,這個傻瓜真的很可憐,得到關內侯的紫綬金印,卻成了天下人嘲諷的物件。蓋翁主的死,暫時不會有人去懷疑少帝,大多會把矛頭指向他。娶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也太不堪了,反正爵位已經到手,就算翁主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上官照的可悲之處,還是在於少帝不愛他。倘或有一星半點的不捨,讓翁主死在別處,便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當然靈均也看得穿,少帝此舉就是要逼上官照做出選擇,人上人必需經過錘鍊,一旦成功,這位天子近臣才真正算得是個能扛事的人。
用心良苦,也令人不寒而慄。他微微眯起眼看她,一身袀玄,戴著長冠,她的美是凜冽的,不容侵犯的,是帝王在前,令人不得不俯首稱臣的氣度。
他慢慢笑起來,“臣和丞相攀比在陛下心裡的地位,知道會輸,可就是忍不住。陛下……”他雙手把她的手合在掌心裡,爬出被窩跪在錦衾上,異想天開地說,“如果我和丞相不分大小,共侍君王,你看如此可行?最多臣吃點虧,做小好了。可以一日隔一日,或是丞相前半夜,臣後半夜……嘿嘿,都行。”
扶微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五雷轟頂,少年人的想象力就是豐富啊,思想之開明,堪稱曠古爍今。父女共侍君王……好香豔的畫面,她差點沒流出哈喇子來。雖然感情上守舊,但不妨礙偶爾暢想一下,小姑娘嘛,理想還是可以有的。
於是皇后寢殿中傳出詭異的笑聲,帝后相對,談得十分歡愉。不過笑歸笑,可行性不大,扶微斂起笑容對靈均道:“不行,我要對得起丞相,也要對得起你。一口氣糟蹋兩個,太不是人了。”
靈均的眼睛裡簡直藏著星辰大海,他又爬近一點,滿臉的希冀,“陛下儘管對不起我吧,我願意被陛下糟蹋。”
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扶微擺手不迭,“朕不能這麼做……”
“可是害怕將來分不清是誰的孩子?”他眨著眼睛道,“都算丞相的,還不行嗎?”
他這番話弄得扶微很尷尬,她撫撫自己後脖子,轉了兩圈又哈哈笑起來,那也得丞相願意當便宜爹才好。這麼荒唐的事,認真議論可就沒意思了。她上寢臺,把他塞進了被窩裡,“皇后好好養病吧,現在時候還早,我要去一趟光祿寺。”
光祿寺裡的三署郎逐漸壯大起來,那是將來朝廷的希望,政務的倚仗,相當於皇帝的幕府,她要經常與這些人通氣,也便於從中發掘棟樑。
靈均悶悶不樂,“陛下的眼裡,誰都比臣重要。”是啊,她是天生的帝王,重視的當然是王佐之材,不會流連於內廷。
沒辦法,她確實很忙,如果把她接下來要辦的事列出一張單子來,只怕三天三夜也列不完。她不會溫言同他周旋,只是莞爾,捲起袖子下了寢臺。
外面長風萬里,彷彿整個宮掖的鐵馬都響起來了。她靜靜站了一會兒,聽著此起彼伏的聲浪幽幽盪出去,然後出金馬門,進了光祿勳官署。
光祿勳此人是文帝時期委任的,效忠丞相,以前並不為她所用。因此那些三署郎們掛名在光祿寺任職,不為光祿勳掌管,基本由太傅引導。
她進官署大門,眾人便匆匆從案後挪出來跪地叩迎。三署郎屬於預備官員,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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