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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再反對了。十六歲的少年人,要統領天下哪有那麼簡單!少帝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攀附,別人都靠不住,唯有大司馬大將軍,關係不一般,輔佐起來當然全心全力。但是轉頭再想想,此人也是不要臉出境界了,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嘖嘖嘖!
朝散了,最後立魏王世子為帝的詔命也沒有頒佈。太傅帶著宗正等興匆匆趕往路寢,恰逢少帝立於溫爐前,面上一派安詳地看著淡藍的火舌在詔書上蔓延。縑帛的經緯漸漸扭曲,先是字,後是璽印,到底變成了一蓬火,消失不見了。
三位臣僚看著詔書付之一炬,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裡,追問少帝:“陛下如何忽然改主意了?”
她從御案上拿起一方細絹遞過來,“不知何時,魏王的封地變大了。我記得荊國已入公田,為什麼被魏王劃去一大塊,還在邊界駐了五萬魏軍?”
太傅一臉震驚,“此大逆不道!”
“可見我是小看了魏王。我一直以為他和大將軍交情頗好,那日千秋萬歲殿上他又極力維護我,我料他和其他皇叔不同,誰知……”扶微苦笑了下,“所幸得知及時,如果那道詔命發下去,想收就收不回來了。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太傅託了託手裡素紈,“這是大將軍發回的?”
她點了點頭,“大將軍人在北地,心在朝堂。”
太傅雖然腹誹他愛權,但這次也很慶幸有他。如果魏王不像想象的那麼正派,社稷將來如何暫且不論,少帝的安危起碼是得不到保障了。還是眼下這樣好,少帝忙不過來,他來幫忙,萬一他想擅權,天子也不是擺設。如此互相制衡,可物盡其用,既不可惜了少帝,也不荒廢燕相如滿身的才學。
扶微開始等他還朝,既然委以重任,又明確下了召回令,他敢不回來,她就派人把他押回來。她日日如坐針氈,等了大半個月,朝堂上等來了魏王一家先後暴斃的訊息。據說北地忽發“傳屍”,魏王一家皆染上了惡疾。大將軍前去檢視,無一人得免,所以具書上表,告知朝廷。
扶微心裡是知道的,畢竟以皇帝之名多造殺戮,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因此訊息到了,她無非大大感慨了一番。
“魏王忠勇,然天妒英才,令人扼腕。”她輕輕撫摩著盤龍飛燕牌,皺眉道,“傳屍之疾,朕小時候聽說過,就是俗稱的勞瘵。漸就頓滯,以至於死,死後復傳之旁人,乃至滅門……著實可怖。”
朝野提起惡疾便人人自危,誰也不關心魏王一家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匆匆向上拱手,懇請天子一定要重視,莫讓病勢蔓延。
熙和帝點頭不迭,“諸君放心,朕會傳令各州刺史嚴加督辦的。好在眼下天寒,病勢尚可控制……屍首深深掩埋,魏王府就封了吧,以免再有人遭難。”轉頭問官署司馬,“大將軍可從北地動身?”
司馬道是,“今日是第五日了,只因極寒之地行路艱難,比之其他三季耗時要長一些。不過上了秦直道就好多了,眼看要開春,料想再有個把月,便可抵京了。”
再過個把月,恰逢春暖花開的時節。也好,那個時候他入京,就可看到滿城新氣象,一定比北方不毛之地更令人眷戀。
接下來的日子,她彷彿等待夫君凱旋的小婦人,忐忑又滿懷期待。一年沒見到他了,不知他現在的心境變了沒有。當初燕氏十三人的死,還對她耿耿於懷嗎?總算他心裡有她,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為她掃清障礙,可見並非全無感情。如今他回來了,她頓時有了底氣,再也不必孤伶伶獨自坐在朝堂上,動輒看著外面的天幕發呆了。
有了盼頭,辦事便愈發精神,一日入臺閣,與諸臣商議平推,“大殷與周邊各國貿易往來日益頻繁,富商大賈中不乏奸猾者,囤積居奇,抬高貨價,使朝廷與百姓俱受損。朕欲在各大州郡設立官衙,以掌物價……”話還沒說完,建業從門外跑了進來,一聲主公喊得又響又脆。
她不悅,蹙眉道:“大呼小叫,哪裡來的規矩!”
建業顧不上天子責怪,回身往外指,“大將軍前鋒先行進京稟告,大將軍乘駕已到扶風了。”
她站起來,心頭激盪幾乎窒息,礙於眾目睽睽不能歡呼雀躍,只得勉強忍耐著,含笑道:“朕曾許諾,待大將軍返京,出城十里相迎的。”
太傅忙道:“臣即刻傳令太僕卿準備天子出行鹵簿,臣等隨主上一同迎接大司馬大將軍。”
她擺了擺袖,“不必,大將軍不喜歡過大的陣仗,朕去即可。諸位繼續商議,擬定員吏名單,以便及早遣赴州郡。”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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