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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道:“不必了,夜裡怕是還有風雪,我這裡沒有守夜的慣例,你去東廂房睡去吧。”
東廂房與這間寢房,用的是一道火牆,在這般的天氣裡,如正寢一般溫暖如春。祁平雖未打算偷懶,可聽見這般的吩咐,嘴角還是情不自禁的微勾了起來,輕應了一聲,無聲無息的走出了門。
片刻後,屋內又是一片黑暗。
攬勝宮這間寢房,明熙住了十年之久,雖離開了這些年,可裡面的一切都還是原本的模樣。先帝時無人動過,陛下登基後,更是無人敢動分毫。
明熙輕車熟路的從床內的暗格裡,拿出一串玉佩來,不禁低低的笑了起來。
兩壺梨花釀下肚,該是有些醉了。可當路過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時,本有些混沌的頭腦莫名的清晰了起來,竟是憶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冬夜。
漆黑冰冷的水,四面八方的湧了過來。身體一點點的沉下去,滿心的絕望,只能眼睜睜望著逐漸遊走的人,不敢呼救,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來,他都會改變主意,回頭拉住自己。直至親眼看見他將惠宣皇后推上岸後,才敢徹底的沉下去。
說也奇怪,明熙在水中該是驚慌恐懼的,可直至此時,還能清晰記得皇甫策將惠宣皇后推上岸後,驟然轉身尋找自己時的側臉。
璀璨的花燈下,水色之間,顯得如此的蒼白脆弱,那雙從來都微微挑起又有些矜貴的鳳眸中,盡是驚慌失措,只覺比平日裡都好看。
那時明熙以為,那一眼怕是這塵世上看到最後的畫面。畢竟,明熙離岸邊那樣遠,皇甫策根本不及趕過來了。
他們都以為明熙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實然在那人的不算寬闊的背上,明熙已在逐漸恢復了意識,只是失了全部的力氣,睜不開眼罷了。當躺回溫暖的床上時,雖還是有些難受,忽冷忽熱,睜不開眼,可明熙的神智是清醒的。
後來所有的對話,所有的事,都被深埋的記憶中……
明熙攥住玉佩,輕吐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眸……
“已經燒起了來,這可如何是好?”
“母后稍安勿躁,容我想想辦法。”
“怎麼稍安勿躁?你能有什麼辦法,現在太醫一個都不來,讓阿熙就這樣熬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陪給本宮一個阿熙……本宮現在就去褚嬪宮中,親自去找太醫!”
“母后!六福跑了兩趟,為何連個醫女都請不來?你真當是因為褚嬪有孕,被路人衝撞了,整個太醫院都去了棲霞殿的緣故嗎?”
“不是褚嬪恃寵而驕,又是什麼?!”
“母后怎麼不明白,您與父皇冷戰了月餘,太醫院裡的人肯定得了父皇的授意,才不敢輕易給母后跑腿!”
惠宣皇后怔愣當場,攥住了明熙的手,好半晌,開口道:“我……我是與他有所爭執,可若非病重,誰會幾次去叫太醫?”
“母后早就準備好去尚武門的事,誰不知?可父皇今日早早的派人來說,不讓母后去尚武門,就是等著母后去求他。可母后倒好,乾脆真的不去了。父皇說是心血來潮微服私行,可我看著他可是一晚上都黑著臉,對明熙幾次欲言又止。微服私行又出了褚嬪有孕,被人衝撞的晦氣事,只怕這會正生氣呢。”
皇甫策看了眼惠宣皇后蒼白的臉,雖有些不忍,還是果斷的開口道:“母后也不想想,太醫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為難母后,這隻怕是父皇為了讓母后低頭,早早授意好的。”
惠宣皇后沉默了片刻,有些心灰意冷:“本宮現在就去棲霞殿,他不是要聽好話嗎?只要他肯給明熙看病,本宮會說……”
皇甫策不得不冷酷的提醒:“棲霞殿若是那麼好進,方才六福也就進去了。褚嬪現在正得父皇心意,敢將母后的人擋在門外,想來也不會怕母后……罷了,還是我走一趟吧。”
六福愣了楞,急聲道:“大皇子殿下,可不能啊!這太醫是要請到攬勝宮的,您雖曾不開府建牙,可年歲也不小了。平日裡,您與咱們攬勝宮,可一點都不親厚,今夜上元節,您又莫名的提前回了宮。”
“這深更半夜的,您置身中宮,莫說你幫中宮請太醫,就是被人碰見了,咱們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二皇子三皇子哪個是省油的燈,即便陛下想不岔,只怕也會被有心人利用,說不得還有什麼一箭雙鵰之計,到時候您和娘娘可就真完了……”
六福將話說得婉轉,可眾人卻也心知肚明瞭。此事放在以前還好說,只當皇甫策轉了性,開始巴結惠宣皇后了,可如今皇后與陛下鬧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