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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寧帝冷笑連連:“你也別得意的太早,照太醫的說法,誰先熬死誰還真說不定!多看看這窗外的秋色吧,朕真怕你看不到下個春秋。”
皇甫策眯眼笑道:“謝皇叔擔憂,侄兒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命薄福淺之人。”
“你若無事自然最好,可也別忘了晨昏之奉!”泰寧帝話畢又是一聲冷笑,轉身離去。
直至聽不到腳步聲,柳南才敢靠近,輕聲道:“殿下昏睡了六日,勉強用了些藥粥,此時才醒,怕是聞不得那些,不若先用些清粥。”
窗外的一切仿若昨日般,秋花涼風,陽光溫煦不刺眼。皇甫策出神的望著窗外,這幾日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卻不是全部,只覺得每次醒來,只能勉強吃些藥粥,沒多久就失了意識。
柳南輕聲道:“殿下放心,您那日雖看似兇狠,卻是不打緊的。楊太醫說堵不如疏,淤血吐出來反而是好事。自咱們回宮,殿下都不曾整夜安睡,身子虧空的厲害。這才在藥膳里加了些安神的藥,只為了能讓殿下藉此機會,好好睡上一睡。這兩日殿下的脈搏日漸平緩,楊太醫才停了藥。”
皇甫策沉默了許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巳時。殿下睡的時日有些久了,當時奴婢和楊太醫用藥時不及多想,不想自兩三日前,外面瘋傳殿下不太好,這才驚動了陛下……”柳南扶皇甫策起來,喝了些水,“陛下也是才來一會,問了幾位太醫,都說殿下無礙,也不知怎麼趕巧了,殿下竟是醒了。”
皇甫策躺了些時日,渾身乏力,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韓耀何在?”
柳南忙道:“在在在,韓大人每日下朝必至東宮,此時該是還在外殿……議事,奴婢這就讓人去通傳。”
“議事……呵。”皇甫策冷笑一聲,看向柳南,“孤睡了六日,除了韓耀,還有哪個大人來議事了?”
柳南微愣了愣,忙道:“大家都不知底細,以為殿下病重,怕是不敢打擾殿下養病,這才怠慢了幾日。”
皇甫策半闔著眼眸:“可有什麼吃的?”
“有有,早備好了清粥小菜,殿下隨便吃些。”柳南一邊說,一邊讓人去拿,“好吃的東西多著呢,但楊太醫說殿下躺了幾日胃腸弱,得好好的吃上幾天的素食。”
皇甫策蹙眉:“昨日的點心呢?”
“點心啊?……”柳南拉長了聲音,想了片刻,才明白皇甫策再問什麼,“您看看,這幾日奴婢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忙忘了,昨日竟是沒有遣人去問問。殿下是不知道,如今外面傳言可兇了,怎麼說的都有,想必王二娘子心裡對殿下很是擔憂,不見得有心情做這些。不過昨日裡,咱們也備下了不少芙蓉酥餅,雖不如王二娘子親做的,但……想必該是能入口。”
皇甫策聽柳南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不覺得被安撫,只覺諷刺:“你倒是有心的很,什麼事都你都能想到,這幾日王氏可有給榮貴妃遞帖子入宮?”
“這些時日,奴婢一直在東宮,哪裡能知道這些……”柳南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來得好時,見宮侍端著粥走過來,忙道:“殿下先用膳,等恢復些力氣,待韓大人來了,可慢慢的說這些。”
第65章 第三章:千金縱買相如賦(16)
景陽宮自□□以來,被定為東宮所在。當年皇甫策被立為太子後,一直居住於此,泰寧帝登基後,將謝貴妃的臨華宮從後宮劃了出來,專為太子養病。轉眼三載,景陽宮直至去歲臘月才迎回了主人。
大半年的光陰,內殿被柳南盡心盡力收拾的有些可觀可賞之處。但外殿雖是重刷了油彩,添置了擺設,卻是沒有多盡心的,院中除了蒼柏就無甚妝點,往日裡人來人往倒還好,這幾日冷冷清清的,越顯荒涼。
慕容芙帶著一群宮人進了議政殿,閒庭信步,左右打量,好半晌才掩唇輕笑:“還以為夫君素日裡有多忙,怎成想這東宮的議政殿,竟只有夫君一個人……倒也是我錯怪夫君了,一個人議政,可不是忙嗎?”
“你來作甚?”韓耀端著茶盞,垂眸坐在一側,就連聲音也無甚起伏。
眾多宮侍將拎在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一樣樣的擺開。慕容芙側目一笑:“夫君下朝總也不回府,東宮也沒甚細心的人,想是這會還沒用早膳,我這不是掐著時辰,給夫君送來了嗎?”
桌上擺滿了精心備下的膳食,韓耀眼中是冰冷稍褪:“在宮中也住了段時日了,你何時回府。”
慕容芙半趴在桌前,雙手託著下巴,笑道:“夫君若是求我回去的話,我又怎捨得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