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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晴,盛盞立即喜形於色,躬身福了福身子,然後退下了。
恰巧聽芙進來,見二人匆匆離去,好笑:“這是怎的了?姑娘許她們什麼好差事了?”
柴未樊見她進來,便招手說:“你來得正好,伺候我沐浴焚香,我要再抄幾卷祈福經來。”
“是。”
能管事的自然守在皇上身邊,發號施令,她們這些無所作為的只好換些其他法子來聊表心意,最簡單也最表達心意的無非是抄經祈禱皇上早日龍體安康,柴未樊雖然寄居在太嬪膝下,在宮裡是個不起眼的,但好歹也是主子裡的一份子,自然不能落人口實,所以她每日抄經,只比宮裡公主少抄一卷,然後交於太嬪,由她帶去宮廟裡燒掉。
沐浴更衣,焚香之後,她端正肅穆,默默抄經,寫一句默唸一句願龍體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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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宮。
一個太監小碎步跑進來,小聲稟報:“啟稟太皇太后,鄭院士來了。”
太皇太后閉著眼睛,眼底青黑,聽見這話過了會才緩緩睜開眼,臉上的疲憊之色顯而易見。
“讓他進來。”聲音暗啞,沉沉如暮鼓重敲。
鄭院士彎著腰進來,未敢抬頭,直接跪伏在地,口中稱呼:“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太皇太后:“平身吧。”
他小心翼翼站起來,兩股戰戰,不敢抬頭以視貴顏,明明宮殿裡溫涼如水,但他站在那裡不一會臉上就滲了一層汗珠,掛在額角,搖搖欲墜,但他一動不敢動,更不敢用袖子去擦拭。
太皇太后沉默了會,問:“鄭院士,你老實交代,皇上這病,究竟怎麼回事?”
“咕咚”一聲,鄭院士嚥了口口水,下一刻,他小心道:“臣定當攜太醫院眾位太醫全力醫治,拼盡畢生所學,借鑑先輩的……。”
“哀家讓你老實交代!”太皇太后猛然拔高聲音,“啪”一聲,右手狠狠拍在椅子上,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同時也響在鄭院士胸膛裡,他腦袋霎時空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發出更加沉悶的一聲響。
“臣不敢,臣不敢!”
“哀家再問你一遍,皇上,究竟如何?”太皇太后死死盯著他,聲音像是一點點從喉嚨裡擠出來。
整個宮殿一片壓抑,在太皇太后逼迫的目光下,氛圍更加沉重壓抑。
鄭院士低著頭,頭碰地,良久,暗藏嗚咽的嘶啞聲音冒出:“啟稟太皇太后,臣等實在,無力迴天!”
太皇太后臉上的怒容瞬間定格,下一刻,她身子一晃,旁邊的兩位嬤嬤連忙扶住她,擔憂地喚她,“娘娘。”
太皇太后揮揮手,緩緩坐穩了,但這個片刻,她臉上一片灰白,好似生生老了十歲。
“不是說只是簡單的風寒嗎?為何遲遲醫治不好?如今還說無能無力,哀家要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還有何用!”太皇太后震怒。
鄭院士只能拼命磕頭,請罪:“臣有罪!臣有罪!”他心裡惶恐懼怕又有些犯愁,皇上這病看起來只是簡單的風寒,但內裡說法,卻又暗影重重,但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如果治不好病他們一大院子人尚能有幾人生還,若是說連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恐怕當下所有人都得人頭落地,更別說之前一直按照風寒的病症診治,白白耽擱了良好治療時機。
太皇太后窩在鳳椅上,身形佝僂,撐起胳膊扶住額頭,十指顫抖,將同樣顫抖的眼皮掩於陰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重新吐出氣息:“你下去吧。”
低不可聞!
鄭院士哆嗦著退了出去。
方嬤嬤端來一杯茶,哀切地喚她:“娘娘。”
太皇太后放下胳膊,露出掛滿淚珠的眼角,這個高高在上,一輩子都未動容過幾次的貴婦此時像個普通的祖母一樣,神色萎靡,痛苦之色躍然面上,顫抖著說:“秋南,哀家繼失去丈夫兒子之後,又即將要失去一位孫子了。”
“娘娘!”方嬤嬤忍不住忍聲悲拗,放下茶,跪在她腳邊,雙手握緊太皇太后顫抖的右手,額頭抵在拳頭上,她什麼也說不出,只能這樣無聲給予給太皇太后安慰。
她自小便是太皇太后的貼身丫鬟,兩人攜手走過一輩子,沒有人比她更心疼更理解太皇太后。
不知過了多久,太皇太后收拾好情緒,接過另一個忠心嬤嬤的帕子,為自己和方嬤嬤擦過眼淚,呆坐著面無表情,臉龐在暗光裡衰弱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