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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你前半生,說了太多違心的甜言蜜語,將你此生能說話的次數用盡了,往後便不必再說話了,舌頭我便替你拔了,免得再造口業,日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傅毓冷著臉,語氣十分平靜,“我過去的十幾年,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可是真的看你如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匍匐在我面前,我卻一點也沒有覺得暢快。只是覺得這一天來得似乎有些晚。”
雪水浸透地上人的衣衫,將他四肢處的傷口化成血水。傅毓蹲下身,捏著晉王的下頜往上一抬,手腕上乾淨雪白的衣袖與晉王臉上的血汙對比明顯,他笑了笑,說,“你猜,我要怎麼對你呢?”
晉王劇烈地掙扎,傅毓輕聲道,“放心,我不會殺你。”
他暴虐地掀開晉王方才闔上的右眼皮,道,“你看看,這裡是哪裡?認不出來嗎?這裡是春芒居啊。”
晉王眼底是死灰一般的蒼茫之色,僅存的意識在腦中滾了滾,才想起這是他第一位妻子居住過的庭院。十幾年前的那場大火過後,他嫌棄這裡,再也沒有踏進過,只是讓人鎖起來,成了一個荒園。
而它曾經的主人是誰,他也早都忘了。一個不聽話的棋子,本來就不夠格被他記住。
他只想得起來,那時候先帝忌憚他以及父王母親的關係,他父王為了轉移焦點,讓他扮作沒有野心的痴情子弟,這才挑了一單純的貌美農女,娶做正妻。
後來的事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只隱約記得那女人瘋了,自焚而亡。
傅毓扯起他的發,將他拖進屋。晉王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剝下來,然他手腳筋被挑斷,本就痛到沒有直覺,頭上的疼痛更似麻木之感。
當年的大火燒燬了大半個院子,只剩這間屋子新因隔了池子沒被殃及,但十來年沒人居住,早已破敗不堪。蛛網結成厚厚的膜,將屋內陳設裹進厚厚的時間塵埃裡。
他最終被扔到一臺桑主之下,那之上,是一塊無字的牌位。
傅毓對母親又愛又恨,既捨不得她無人供奉,也不願再以子之名供奉她。
他一腳踩在晉王背脊上,望著那塊結滿蛛網的牌位道,“我帶這個男人來給你賠罪來了。可惜,他不能親口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但九泉之下你若有靈,看到他目下的樣子,亦能安息了吧?”
晉王已經一動不動了,他蹲下身去,拉著他的衣領將人屈成跪地的姿勢,道,“給她磕頭。”
晉王沒動,任由他按著頭磕在地上。
按著他磕一下,傅毓便說一句:
“第一個,是你娶她不為真心,而是用她做掩人耳目的棋子,該磕。”
“第二個,是你既有野心,卻偏偏手段不夠,讓她察覺出你的敷衍和計謀,又未能說服她和你繼續做戲,該磕。”
“第三個,是你將她關在這院中兩年,害她瘋癲,最終自焚而亡,該磕。”
他用力之猛,三下過後,晉王頭破血流,整個人趴到地上,如同死去。
傅毓睜著眼睛,沒讓淚水流出,默默將那塊無字牌位拿來擦乾淨,又小心翼翼放回去,低低說道,“我欠你的,還清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轉身走出去。
嬴川站在廊下,見他出來,恭敬道,“主子,您讓我安排的,備妥了。”
傅毓越過他,吩咐道,“將人帶出來,治好了丟過去。”
嬴川發了令,從外院進來兩個護衛,一前一後將晉王抬出春芒居。
狂風吹過,捲起塵煙,破敗的春芒居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十來年過去,院內那棵大榕樹愈發高壯,樹枝幾乎要越過寬廊,伸到對面的庭院裡去。
傅毓束手站在院外看了看,恍然間又看到那位五六歲的小男孩,用盡力氣手腳並用地往上攀爬,藉著樹枝翻過圍牆的光景。
但沒有關係,所有的苦難與噩夢都過去了。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晉王府。
“放火燒了吧。”
晉陽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年關將至之時,晉王府起了一場大火,將整個王府焚燒殆盡,全府上下,不知所蹤。
有人說,這是因為晉王有謀反之心,上天降罪,故而生的天火。
又有人說,兩代晉王在位四十年間,政績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怎麼會想謀逆呢,其中肯定有陰謀。
但很快,因晉王的驟然消失,朝廷便派北庭將軍裴凌接管了晉地,將晉王封地劃入北庭府的統治範疇。裴將軍頒發了朝廷新政,減輕賦稅以後,百姓們繼續被朝廷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