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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嬤嬤揣著心事回到芳華園,這剛進門就嗅出了一絲詭異氣息。此刻已近戌時,姑娘們不但沒安寢,反而在院子裡遊走,吟詩作畫,撫琴對弈,一下子風雅得她有點找不到北。
她們言談淺笑,舉手投足都自帶一翻韻味,一時間竟然臻化成蝶了。
這該不會是畫像陶冶出來的情操吧?
太駭人了!
再看她們的表情,竟然跟畫像展示出來的氣質一般無二,難怪宋軼在畫像之初如此嚴格地規定她們微笑時嘴角的弧度,抬手時手腕和手指的曲度,還有眼角眉梢,以及看人時該是什麼眼神……
保持了三個多時辰的表情和舉止,此刻她們再要撿起來,便容易得多。
“桂嬤嬤怎麼還不安寢,夜涼了,注意身體。”
過來說話的是最囂張跋扈的安陽郡主,桂嬤嬤在心底狠狠打了個寒顫,您這樣客氣,可教奴才怎麼安寢得了?
這位可不是能夠被人潛移默化的主兒,桂嬤嬤突然醒悟過來,與其說這些個貴女被畫像薰陶,不如說她們在跟畫像中的自己較勁,若是被自己給比下去,那就真真的顏面無存了,還談什麼跟其他貴女一爭長短?
再看安陽郡主嘴角微微發僵的姿態,這位,該不會是已經恨得咬牙切齒了吧?她未必真心願意這般,但別人都這樣,她又怎甘心落於人後,最後淪落為別人的陪襯。
她們可都是有見識的,那幅畫只要其中一人改變個笑容或是換種氣質,都會變得不和諧,你轉化得高明還好,或許別人會淪為你的陪襯,可惜在她們百般嘗試後,悲劇地發現,以她們現如今的悟性,竟然是無法超越宋軼的設計,各種變幻,不過換種模樣當綠葉罷了。
所以這才有了群體模仿。顯然,這是目前最保險的做法。
皇后娘娘派桂嬤嬤來教習這些天之驕女規矩,訓斥是免不了的,可不管如何嚴厲,似乎都及不上宋軼這幅畫的威懾力。
桂嬤嬤覺得很有必要對那位小畫師表示點感謝,帶了禮物上門,卻見鳳羽夫人坐在廊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翎羽扇。
見桂嬤嬤過來起身行禮,桂嬤嬤扶住她,往宋軼的房間看了看,“真的睡了。”
“自然是真的,桂嬤嬤難道不信她熬了兩日兩夜?”
鳳羽夫人笑意盈盈,桂嬤嬤輕咳一聲,其實,她是以為宋軼有點故意拿喬的,畢竟被貴女們那樣對待,還畫出這樣的驚世之作,適當拿喬無傷大雅。
“這種畫十分費心血,我陪過她兩個時辰,眼睛都要瞎了。”
桂嬤嬤越發不好意思,將隨身帶來的糕點遞給鳳羽夫人,“也辛苦夫人你了。這些個貴女公子的婚事若成了,娘娘定會賞下重金!”
鳳羽夫人搖頭嘆息,“畫雖是好畫,但真要撮合他們,怕是十分艱難的。我只能盡力而為罷了。”
桂嬤嬤也知道其中難處,並不多說什麼,讓鳳羽夫人早些休息,便離開了。
鳳羽夫人將糕點放入宋軼房間,只見那個將一竿子貴女調。教得個個如謫仙臨塵的宋大畫師,大字型一癱,早在榻上睡死過去。
這一對比,讓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難怪二十好幾沒把自己嫁出去,敢情那些都是騙人的伎倆,在自己身上完全不管用啊。
將禮物放下,替宋軼掩好被子,轉身出門。熬兩天兩夜,這位怕是會睡個昏天黑地了。
那廂,看畫的人越來越多,連巡邏的中尉軍走到畫像前都邁不開腿。
鎮國將軍盧君陌和趙誠攜手同來,他們算是最後到的那一撥,遠遠便看見另一邊走來豫王和長留王兩個妖孽,口裡磨著牙,面上帶出笑,又是一翻虛假的客套。
“聽說那畫是出自宋軼之手,我怎麼也要來看看。”趙誠如是說,首先撇清干係並非來看什麼美人。
長留王點點頭,“那畫被傳得神乎其技,宋姑娘的手筆我是見識過的,但與此又截然不同,定不能錯過。”
盧君陌則看著面色淡漠的劉煜,酸溜溜地諷刺道:“聽聞這漱玉齋的宋先生幾次三番向豫王示好,還僱人送了豫王不少菊花和小玩意兒,當真用心良苦啊!”
“羨慕?”劉煜只淡淡地丟過來兩個字,完全沒有因為這事失了風度。
“……”
“可惜,這種事情,即便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這位宋姑娘很有品位。”
盧君陌汗毛炸起,卻偏偏不能發作。
長留王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倆,伸手,攜了趙誠,道:“我們還是去賞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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