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人。
阿梨甚至覺得,這樣的薛延罕見脆弱,讓她不知該怎樣去面對。
她扭了頭,逃避一樣移開視線,把手上東西弄乾淨,又回身去拿食盒,用筷子挑弄了下里面棗糕道,“這個不能吃了,沾了土,怕是要壞肚子。你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些東西,若不然明早起來又要胃疼。”
薛延說,“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阿梨怔住,過半晌,緩緩搖了搖頭。
薛延站起來,赤著腳走到她身邊,說,“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
他身量太高,阿梨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她錯愕,“為什麼這麼問?”
薛延沉默半晌,才又開口,“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樣的?”
阿梨不知所措,她手往後撐著桌沿,不解盯著薛延眼睛,問,“薛延,你這是怎麼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吹了風,薛延嗓子啞的徹底,他揹著光,神情看不真切,阿梨不知這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分明在薛延的聲音裡聽到了極淡極淡的哭意,和快要滿溢的痛苦。
“我是不是寡廉鮮恥,不學無術,只知道胡吃海喝外出鬼混?我就是個廢物,是不是?”
他步步追問,阿梨往後退,腰背磕在堅硬桌沿上,疼的淚湧出來,她搖頭,“沒有。”阿梨抬手捂住眼睛,心中痠痛的擰成一團,她哭著道,“薛延,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薛延紅著眼,與她低吼,“對,我就是這樣的,我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別寄希望於我,我這輩子也成不了大器!”
蠟燭忽然閃了一下,屋裡那一瞬極為明亮,像是空氣被點燃了,躁得人心中慌慌。
“薛延!”阿梨狠狠推他一把,手拿下來瞬間,淚已經掛了滿臉,她說,“你別這樣看低你自己行不行?你出身名門,讀過那麼多書,見過那麼多世面,就算現在虎落平陽,也不該如喪家之犬般,曾經鮮衣怒馬看盡長安花,可如今呢?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你有沒有想過阿嬤?她已經年紀大了,你若是再不回頭,她便就等不起了!薛延,你不該是這樣的……”
“說夠了沒有?”薛延攥住她手臂,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我祖父位極宰相,我父親做禮部侍郎,兩個博學大儒教導了我一輩子,我也不過平庸無奇,直到他們死,連個秀才也沒考上。我在京裡呼風喚雨,交了一群又一群的酒肉朋友,每日當街縱馬,酒撒黃河,我就是這麼不知所謂,紈絝子弟,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你若是想在這裡便就留著,我也懶得瞧你,若是看不上我,門在那裡,你自己滾便就是了!”
燈影朦朧,阿梨身子顫了顫,只覺得渾身血液逆流,連頭髮絲都是冷的。
薛延站在那裡,像一隻囚籠的困獸,身上豎滿了尖刺,口不擇言,語出傷人,他拳頭在身側攥緊,阿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她哪裡都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知廢了多少功夫才問出一句,“薛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一室沉默。
又過一會,阿梨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轉身掀了簾子出去了,什麼也沒再多說。
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背影,薛延絕望地蹲下,他手捂著臉,有一點點的溼意從指縫裡蔓延出來。其實從把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便就覺得後悔,他真的覺得悔了,不知是為了以前,還是為了現在。
不該是這樣的。
……
阿梨這夜沒有回房睡,她不敢驚擾馮氏,只在廚房的小桌邊蜷了一晚。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只記得半夢半醒時候偏頭看了眼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了,而再睜眼時,袖子還是濡溼的。她揉了揉腫起的眼睛,直起身時,肩上滑落了一件衣裳,肩寬袖大,是薛延的。
他曾經來過。
阿梨怔怔盯著那件落在塵土裡的外衣良久,最後沉默地撿起來,拍了土,搭在椅背上,著手做飯。灶火通紅,燃起來後驅散了一室的冷意,阿梨攏了攏衣襟,在心裡想著今早要吃些什麼好。
就算再難,日子也總是要認真過的。
馮氏昨晚睡的也不好,罕見待卯時過了後才醒,她掃了掃院子,又把雞鴨都放出來,才進廚房。阿梨勉強彎起唇,笑著衝她打個招呼,“阿嬤,早上蒸了饃和白菜湯,我瞧見有枸杞,也放了些進去,補補氣血。”
她抬頭只在一瞬間,但馮氏還是瞧見她憔悴面色,訝然走過來抬起她下巴端詳,“阿梨,怎麼哭成這樣,是昨個薛延欺負你了?”她又驚又怒,摩挲著阿梨面頰一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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