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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言初說,“趙員外現在盯上了這生意,是看準瞭如今糧食短缺,糧價高漲,但是生意場上有句話,‘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如今的糧價高懸,但到了明年,註定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胡安和飯也不吃了,只顧盯著他看,想要聽他的理由。
阮言初彎著唇笑,緩緩道,“其實原因很簡單,糧價上升是有目共睹的,存了賣糧這一心思的,不止是趙員外。北地農戶千千萬,大家瞧見種糧這事有利可得,也都會蜂擁著去種地,這樣一來,明年的產量定會極高。市面上賣的糧食比人們所需要的多了,糧價便就會降下來,若不出意外,會是這麼多年來的新低。所以趙員外此舉,實在是目光短淺,準定是要失敗的。”
胡安和讚歎道,“你們倆這腦子都是怎麼長的啊,簡簡單單一件事,經你們一說,竟能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阮言初只是笑,再與胡安和說了幾句閒話後,回去賬臺繼續清賬。
薛延與趙員外並沒有說多久的話,便就將他給送出來了。兩人款款走下樓梯,面上還言笑晏晏的,但已經能看得出趙員外難看的神情,胡安和與阮言初對視一眼,暗暗道,果真沒有猜錯。
沒過一會,薛延從門外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找那碗麵,卻只看見個空碗,他眼睛一眯,臉色立時便就沉了下來。
胡安和本還想著問問他們談了什麼,驀一瞧見薛延刀子一樣的眼神,被嚇了一跳,呆呆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薛延笑了下,慢條斯理道,“我的麵條好吃嗎?”
胡安和說,“還行吧,就是有點淡。”
他說完,薛延眼神更沉,胡安和打了個哆嗦,忽的緩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回頭瞪了阮言初一眼,趕緊起身跑了。
阮言初摸摸鼻子,也有點心虛,抱著賬本和筆墨,趁著薛延不注意,也從後院溜走了。
薛延環視大堂一圈,就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一隻粘了半根麵條的空碗。
薛延又餓又氣,掐腰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罵,“一對小兔崽子……”
上午時候雖沒與趙員外談成生意,但是薛延也受了些啟發,腦子裡朦朦朧朧對未來有了個方向,只是思路遲遲理不清,亂糟糟如同一團亂麻,讓他心煩意亂。加上今年的天氣特別熱,窗外吹進來的風都是潮溼黏膩的,稍微一動便就是一身的汗,薛延只吃了個雞蛋黃兒,清兒給餵了樓下的鴨子,而後就再也沒吃過東西。
胡安和極為愧疚,還以為是自己搶了薛延的面給他氣成了這樣,一邊腹誹薛延怎麼年紀越大越小心眼,一邊想方設法哄他高興。
薛延不吃飯,胡安和就帶著阮言初大街小巷給他買果子吃,光是鴨梨就買了兩三斤,櫻桃青棗更是一籮筐,最後巴巴捧到薛延面前的時候,把薛延都給逗笑了。
胡安和扭扭捏捏地說,“唉呀,你就別再惱了,不就是一碗麵,不至於的,你看,我們都給你賠不是了。”
阮言初也跟著道,“姐夫,你不要生氣了。”
“……”薛延說,“什麼面?”腦子裡混混沌沌塞滿東西一整日,早上時候發生那個小插曲,他早就給忘了。現在看著這兩人排排站在他面前誠懇認錯,薛延揉揉額角,覺得頭又大了一圈。
胡安和說,“老薛,你就別裝了,臺階都遞過去了,求求你快下來吧,我們忙活半日,好累了。”
阮言初垂眼看著腳尖,不敢接胡安和的這個話。
“……”薛延張張嘴,本欲說什麼,但看著胡安和愁苦的表情,還是把疑問嚥下去,無奈道,“算了。”
聞言,兩人俱都高興起來,一前一後走了。
門輕輕被合上,腳步聲漸遠,薛延看著那冒尖兒的一籃子花綠水果,默默反思著,他在這倆人的眼裡,到底是有多幼稚,多惡劣,多小肚雞腸、得理不饒人?
想了一天理不清楚頭緒,薛延乾脆放棄,拎著那一籃果子回了家。
阿梨已經將晚飯做好,因著天頭熱,太暖的東西吃不下,她只做了兩道菜。一道小蔥拌豆腐,還有一道是蒸茄子拌豆瓣醬,配上高粱米水飯。
都是下飯的菜,吃起來一點也不難嚥,薛延一日沒胃口,回家聞著菜香後終於覺著餓,連著扒了兩碗。
晚上沒了太陽,雖然地皮的熱氣仍在,但到底比白日強了太多,再加上院中的涼風,也不算太讓人難以忍受。葡萄架子已經長得很茂密了,綠油油的葉片瞧著鮮翠欲滴,薛延搬了把藤椅到架子底下,又衝了個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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