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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又受了這樣的無辜驚嚇,若是她再不合時宜說些什麼,只會讓一切變得更糟。
但薛延知道她在慌,因為從始至終,阿梨的手指一直攥著他衣角,像個孩子。
這種依賴感更讓薛延覺得心頭酸澀,他把背後所有重量都放在一邊肩膀,空出一隻手去握著她的,用拇指在她手背上撫了撫。
察覺到他手上溫熱,阿梨忽然鼻頭一酸,所有委屈一起湧上來,比當時見著那些小混混提著棍子亂砸亂砍更甚。
她帶著哭腔喚了句,“薛延——”
“我在。”薛延垂眸看她,輕聲道,“乖,待會哭。”不能讓阿嬤看見。
阿梨捂著半邊臉,拼命點頭,說“好。”
晚上誰都沒心情吃飯,阿梨熱了一屜包子,哄著馮氏吃了兩個,又去給她鋪床睡覺。馮氏累壞了,她靠在枕頭上,手拉著阿梨的,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外頭還剩一點天光,柔柔灑在被面上,還有馮氏的眼睛裡。阿梨讀的懂她的心思,馮氏是想說,出了今天這樣的事兒,以後的生意可要怎麼辦。
阿梨彎眼笑一下,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都是活的,有手有腳,怎麼會走到絕境。”
馮氏深深嘆了口氣,道,“作孽啊。”
阿梨垂著頸子,睫毛顫巍巍,她說,“阿嬤,也有好事的,您瞧,薛延和以往都不一樣了。”
“也對。”想起這個,馮氏彎了彎唇,“以後日子,走一步看一步罷,一家人齊齊整整的,總不會有闖不過去的難關。”
再說幾句話,馮氏便就困了,阿梨扶著她躺下,又掖了被角,這才轉身出去。
薛延已經把燈點上了,暈黃的一盞,不算多明亮,他脫了靴子盤腿坐在炕上,手指插進發間,不知在想什麼。阿梨悄聲走進去,剛想出聲,就見薛延有感應似的抬了頭。他就那麼靜靜坐在那,隱在陰影裡,肩膀寬闊,比起最初見到他時,更像個男人的樣子了。
相對無言良久,最後是薛延打破平靜,他朝阿梨伸了手,輕輕說了句,“阿梨,過來抱抱。”
他話音落下,阿梨的淚便就決了堤,所有的難過似都有了發洩的出口,她抹著眼睛走過去,被薛延攬進懷裡,趴在他肩頭哭的天昏地暗。阿梨真的被嚇壞了,身子一直在發抖,薛延一遍遍撫著她的背,不厭其煩道,“別怕,別怕,沒事了。”
不知過多久,阿梨終於平復,她摸了把薛延的衣裳,已是溼的透透了。
薛延抬起她臉,用拇指一點點把淚痕都抹掉,阿梨眼皮兒腫腫的,像個紅核桃。薛延艱澀嚥了口唾沫,心裡難受得似是被手在擰,他俯身吻了吻她眼睛,又環著她背,兩人額頭相抵。
“阿梨,”薛延低聲喚她名字,問,“你將今日之事全都說與我聽,好不好?”
阿梨點點頭,嗓子都啞了,“那些人來時,不到午時,我想著昨日與你的約定,本要收了攤子回家的……”
賀喜第一日,胡安和邀了侯才良、付六還有幾個其他的人,到宴春樓去喝酒。他本也出身不錯,少時風流,但結交都是權貴之子,對於侯才良這種地痞鄉紳,他是不屑的。但胡魁文是個官場上的老油子,知道在隴縣付主簿一家獨大,而侯才良帶著付六那些人獨成一方勢力,在街上幾乎是橫行,他只是個外來人,雖有著縣令名頭,卻還是要受這些約束的,權利沒有施展開的餘地。
在這樣情況下,胡安和就成了他打出去的一張兄弟牌,為的就是和那些人搞好關係。
胡安和讀過許多書,也算明些事理,知道父親用意,雖心不甘情不願,卻也不能違背,肚子裡憋著一股氣。又想到那日遇見薛延,大家都是落到了雞窩的鳳凰,但是薛延看起來還是比他要如魚得水的多,身邊還有個柔婉好看的姑娘,胡安和越想越憋屈,悶酒醉人,他沒喝幾杯,腦子就衝了。
宴席散了,他帶著兩個人晃晃悠悠往回走,正巧碰見要回家的阿梨和馮氏。他認出來阿梨,腦子一轉筋,就推開了扶著他的那幾個人,跑過來搭訕說閒話,阿梨自然是不會理的,馮氏見著情況不對,也過來打圓場護著阿梨,胡安和嗓門大,又耍酒瘋,吵吵嚷嚷好半天,忽然聽見混亂之中有個人叫了句,“把場子給砸了!”
胡安和醉得像是個大頭鬼,被推來搡去地腦袋都要炸了,聞言下意識就接了句,“砸了!”
他只帶了兩個人,那兩人本都是付六那邊的,見識過薛延的蠻橫,聽見這吩咐,面面相覷不敢動。胡安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