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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嗤笑著走出房門,跟著殷岐一起去了派中的一處涼亭裡,繼續說眼下的事。
殷岐對於楊川的品性,可說是信十二分。奚月的猜測,他也願意相信七八分。但目下要緊的,不是他信不信他們,而是這個局要怎麼破。
“他們是想毀了師兄的名聲。”奚月道。
楊川站在涼亭邊上,望著夜色下的群巒起伏,聽到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輕鬆一笑:“這我不怕。若是在意旁人的看法,就別行走江湖了。”
“那如果滿江湖都覺得師兄是惡人呢?”奚月淡看過去,他怔怔回過頭,她又說,“如果師兄變成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呢?”
話音落時,恰好起了一小陣晚風。
奚月的聲音很好聽,清澈靈越,但清冷起來,就如臘月天裡透亮的冰稜一樣使人發寒,再合著嗚咽風聲,楊川不禁打了個寒噤,深吸一口氣:“清者自清。”
奚月抿起一笑,未予置評。
其餘幾人也都一片安靜,連殷岐都陷入沉默。誰都知道,“清者自清”這話,不是那麼好說的。
饒是武林中人活的是快意恩仇,說起來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總還有個與之相矛盾的詞叫“一世英名”。
生前遭幾句非議當然沒什麼,可若毀了“一世英名”,那是死後千百年都還要遭人唾罵的。紅塵中人,有幾個能不在意?
何況在此之前,多半還要不得好死。
武林之中就是這樣,落得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時,就當真會沒有安身之所。奚月和楊川都是聽著這樣的故事長大的,只是誰也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輪到自己。
在看著故事中的惡人無處可藏時,誰都會覺得痛快。可輪到自己身上時,只覺得……
真可怕啊。
奚月一時甚至對從前聽過的江湖傳說產生了遲疑,想知道那些傳說中,又會不會有哪一個人,許是冤屈的。
她輕輕地打了個寒噤,片刻後,一雙手搭在了她肩上。她抬起頭,楊川站在她身後,正頷首看著她,眼底似乎含著什麼深深地情緒,但又什麼都沒有說。
曾培下意識地狠瞪楊川,但只張了張口,又把話忍了回去。
琳琅和竹搖也都只各自低著頭。一時間,好像誰都沒了爭風吃醋的興趣。
倒是殷岐咳了一聲,楊川遂一笑,挪開了與奚月對視的目光:“怎麼都這麼安靜?這事不是解釋不清。明日一早,我就見廣盛鏢行的人去,告訴他們我前陣子還在京城當錦衣衛,雖然不日前確實路過了揚州,但和他們無冤無仇,豈會鬧這種事情?”
曾培鎖眉:“或許不提去過揚州更好。”
楊川搖頭:“那鏢行的人我也見過,不是不講理的人。我不隱瞞,也能解釋得清;若做隱瞞,他們日後再從哪個師弟口中聽說實情,更加說不清楚。”
殷岐斟酌半晌,點頭道:“能解釋得清便好。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既是陷害,總會有破綻,不怕不能真相大白。”
如此,似乎暫時可以心安。楊川的主意也沒錯,廣盛鏢行的人確實不是不講道理,有他的解釋,再加上殷岐作保,這事大可以就此翻篇。
夜色漸深,秋風四起。山中的風沙被輕輕地撩起來,刮過蕭山派中的漆柱房瓦,刮出斷斷續續的沙沙輕響。
劇烈的馬蹄聲從輕響中悍然穿過,殺氣陡然騰起。放眼望去,滾滾煙塵之中,人馬竟有幾百之多,像靜謐的山巒疾馳而去。
半山腰處幾名值守的弟子被驚醒,遙遙一望直覺來者不善,立刻踏起輕功奔向山上。但聞嗖嗖幾聲,羽箭嘶鳴著射來,狠厲地穿喉而過,幾名弟子不及喊上一聲,便已先後斷氣。
片刻工夫,百餘人策馬上山,餘下人馬在山下團團包圍,弓箭齊備,等候號令。
很快,幾聲慘叫貫穿夜空。蕭山派裡,燈火漸次燃明,許多弟子推門檢視情狀,轉瞬便被羽箭取了性命。
“怎麼回事?!”殷岐從睡夢中驚醒,正要出門,方卓跌跌撞撞地闖進來,顧不得喘氣:“師父師孃,東福、東福神醫的長子羅璧領人殺了來,說要……要大師兄的項上人頭!”
殷岐暗驚,訝然問:“所為何事?”
“說……說替父報仇?”方卓說著也露出不解,“不知是怎個替父報仇,東福神醫他……”
殷岐顧不得再同他多作遲疑,心下一思量,一把將他拽了過來:“去!速去叫你大師兄和那幾位客人起來,先從後頭的山路走。我去會會這位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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