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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丈外,奚月漫無目的地逃了這一會兒,激憤的心情冷靜了下來。
她想,以那些殺手的功夫,曾培他們一定纏不住他們多久,現下應該已經追出來了。
那他們往哪兒跑?
錦衣衛是不能繼續待了,就算他們能死扛著,曾培也不能,門達一定會找他的麻煩。
可現在要出城也行不通。東廠一定在城門處有眼線,搞不好他們一出城門就會迎來新一波殺手。
但還是得找個地方藏身。
奚月明眸轉了幾圈,忽地有了笑容:“去麗春院!”
楊川的氣息一顫,差點從正踏過的房頂上栽下去。
重新運穩氣後他瞠目結舌地打量奚月:“去那地方幹什麼?”
“錦衣衛中的高官常去那兒找樂子,這你肯定知道吧?”奚月話聲輕快,楊川下意識地想辯解說自己從沒去過,她卻先一步續道,“那兒的花魁之一是我哥的相好,人很聰明。哥哥給了她不少錢,應該可以找她避一避。”
“……”楊川心說這位奚風大俠也真灑脫,怎麼連嫖|娼之事都跟妹妹說?!
就這麼著,幾人在一刻後奔到了麗春院的大門前。
大白天的,麗春院並不接客。可放眼京中,也沒有哪個商戶敢見了錦衣衛的飛魚服都不開門,何況奚月還滿身駭人的血汙?
老鴇很快親自迎了出來,點頭哈腰地把四人往裡邊請。她做這生意久了,對官服制式早已瞭然於心,一瞧奚月才是官位最高的那一個,就很體貼地道:“這位……女大人?第一次來吧!我們這兒長得漂亮的小倌兒也有,您看您……”
奚月一抬手,她就噤了聲。奚月駐足看看她:“你們這兒有個花魁,叫竹搖,還在吧?”
“竹……”老鴇的神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接著磕巴著解釋,“在、在倒是在。可這竹搖,她她……她是個有脾氣的,那人您……”
老鴇看看楊川又看看沈不棲,覺得都不像竹搖會接的客。
還在就行。
奚月沒再多說話,提步就繼續往裡走,老鴇面色煞白地想跟著勸她,她摸了塊拇指長的金錠出來扔過去:“沒你的事了。”
老鴇便沒膽子再跟,一臉土色地戳在那兒不敢往前了。三人跟著奚月左拐右拐,這麗春院佔地頗大,亭臺樓閣令人眼花繚亂,可她倒輕車熟路。
四大花魁的院子都在最深處,是獨立的四幢小樓,以梅蘭竹菊四君子為名。奚月到了掛著竹字小牌的樓前也不敲門,推門便入,正在一樓打瞌睡的丫鬟嚇了一跳。
她實在累得很,便沒多理那丫鬟,徑直奔二樓去。丫鬟看是錦衣衛,不敢阻攔,可又不得不大著膽子追在後頭攔:“大、大人?大人您留步。我們娘子……”
“怎麼了?”珠簾輕響,竹搖從房裡頭出來,驀地看到正拾階而上的人那一身的血,也給嚇蒙了。
奚月走完最後一級臺階,又往前多走了兩步,停下腳,頷首道:“可是竹搖姑娘?”
竹搖好似仍還怔著,但盈盈美眸裡一分分地漫出了光彩:“你是奚……”
奚月沉然:“我是奚風的妹妹,我叫奚月。”接著又說,“這位是我師兄楊川,這是錦衣衛的小旗沈不棲。這位姑娘是從波斯來的,漢名叫琳琅。”
但後面的這幾句話,竹搖其實都沒聽進去。她怔在那句“我是奚風的妹妹,我叫奚月”裡,半晌才回神:“哦,那幾位大人來這裡是……”
奚月開誠佈公:“遇到點麻煩,想借你的地方躲躲,方便麼?”
“方便的!”竹搖立刻應下,眉開眼笑地請他們進去。看奚月和楊川滿身都是血,又吩咐丫鬟備水來給他們沐浴更衣,體貼周到得讓人全然感受不到老鴇說的“脾氣”。
花魁住的地方不錯,每人的樓裡都有好幾間屋子,而且每間都華麗精緻。
沈不棲和琳琅進了屋便歇了,奚月待得丫鬟備好水後,便在屏風後沐浴起來。身體往溫熱的水裡一泡,筋疲力竭之感立刻襲遍了全身,她只覺四肢百骸裡都痠痛,像是有無數小針在骨節間扎著似的,扎得她思緒渙散,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房門吱呀一響,轉而又闔上,便揚音問:“誰?”
沒有回話。
竹搖在房門口立了會兒,看到了她搭在屏風上的飛魚服,啞音笑了笑:“總是這個樣子,每次都弄得一身血。”
屏風後,奚月不禁一滯,一種心慌引起的不適令她如鯁在喉。寂靜了好半晌,她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