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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看著面前的趙玄,忽然覺得心有些發冷。
“今天……今天你就去昭慶殿,你去臨幸貴妃。”趙玄湊近了趙青,他的鼻息幾乎能噴到了趙青的臉上,“這是你喜歡的女人,朕成全了你……你應該感激朕,對不對?”
趙青抿了抿嘴角,撇開了頭不去看他。
而趙玄壓迫著他的力量越來越大,他幾乎所有的力量都倚在了身後的屏風之上——終於,屏風不堪負重,轟的一聲,向後傾倒,拉扯了兩邊的九龍帳,稀里嘩啦,連同屏風上的玳瑁珍珠裝飾,散落一地——而他被趙玄壓在了屏風之上,胸前的傷口恰好又被趙玄給大力壓住了。
趙玄狼狽地踉蹌著起了身,後退了兩步,彷彿是茫然又彷彿是慌亂,他厲聲呵止了那些要進來探看的宮人,只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了書房的另一邊。
“你起來。”趙玄這樣說道,“朕——朕方才有些失態了。”
趙青捂著心口緩了好一會兒,艱難地起了身,又差一點兒跌坐回去。
“朕過得很艱難。”趙玄並沒有注意到趙青動作的不自然,“朕有很多不得已——朕有很多很多事情無人可以訴說。朕也想做一個好皇帝,朕不想成為母后手中的傀儡,朕是為了我們,為了你和朕。將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將來朕可以肆無忌憚地做想做的事情——這都是為了我們。”
趙青小心翼翼地護著胸前,扶著旁邊的書架站穩了,此刻他並不太敢再靠近趙玄了,他從趙玄的臉上看到的是荒誕和癲狂,彷彿是陷入了自我當中,已經無法清晰地思考。
趙玄忽地又沉默了下去,他頹然在旁邊的榻上坐下了。
“朕……”他猶疑地吐出了這個字,抬眼看向了趙青,“朕與你是同胞的親兄弟,朕不會害你。”
趙青不再試圖從趙玄的話語中找尋出有理有據還尚存理智的地方,他恭恭敬敬地後退了兩步,道:“天色不早,陛下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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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趙青第一次在夜裡離開昭陽殿,但大約應當是他心中最悵然的一次。
張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生怕出什麼岔子,又怕被人看到,這左顧右盼前後打點的樣子倒是顯得有些好笑了。
趙青原也無意為難張駿,只是胸前的傷口方才磕到了,此刻覺得呼吸都有些泛著疼痛,只好走走停停,原本距離西內就遠,等到好不容易回去西內,又回到了長生殿,都已經三更時分了。
喘著粗氣躺倒在了床榻之上,趙青卻遲遲沒有睡意。
心口那若有若無的疼痛和悶的感覺,讓他時而覺得呼吸不暢,又時而覺得冷汗直冒。
這夏夜的晚上,竟然折騰得他一時冷一時熱。
倒是範女史在外頭守著的時候覺得異常,進來看過之後便急急忙忙喊了太醫來看過,等到太醫來的時候,趙青已經發起了高燒。
這樣動靜自然是瞞不過長樂殿的,祝湉知道之後親自跑了一趟長生殿,一直守到了早上趙青高燒退了,才回去了長樂殿給劉太后覆命。
劉太后靜靜聽著祝湉把長生殿的事情說完,又把來龍去脈給解釋了一番,然後譏諷地輕笑了一聲,道:“可見聖上的確長大了,從前哀家說這些的時候,他對哀家說兄弟情誼,現在顯然是自己已經有了想法,所以都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對哀家說的了吧?”
祝湉無法評價這些了,於是只好道:“聖上或許只是一時間……一時間被迷住了眼睛。”
“被什麼迷住了呢?”此刻劉太后的語氣是冷靜的,甚至在說起趙玄的時候,還帶著幾分評判的味道,“哀家看來,他只不過是長大了而已,並非被什麼迷了眼睛,也並非是鬼迷心竅。長大了,便想著要獨立,便覺得哀家管了太多,哀家事事都不能讓他如意——若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兒也就罷了,任性也好,驕縱也好,至多不過是與母親鬧一鬧矛盾,可放在這天家,便是一件大事了。”
祝湉抿了抿嘴唇,道:“娘娘,聖上好歹與娘娘這麼多年的母子情深,倒也不必這時候——這麼說了,倒是顯得您與聖上之間的關係淡了。”
“從前哀家便說過,哀家對皇兒是有感情的,但皇兒對哀家卻未必有。”劉太后淡漠地說道,“罷了,且由著他——且讓哀家看一看,哀家若是放了手,他能做到怎樣的地步呢?”
祝湉噤了聲,不敢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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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太陽從東邊升起,明媚又熱辣的陽光很快就席捲了整個京城,明晃晃的,只叫人覺得刺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