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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氣無力地回道,“師父還在上面。”
“再給我一晚上的時間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她一步步地,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下了山坡。
唐詩和宋詞便沒再多言。
百慕山入了夜,涼風習習,一片寂靜。
元雅在山下轉了一圈,等到半夜又爬了上去。
她和師父約定好了,一起守夜,一起等日出。
如果沒恢復記憶多好,她還是百慕教裡資質最差的小師妹,還可以無憂無慮地在百慕山裡生活。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師父見到她輕快地走上來,一時愣了神。
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小雅的場景,她也是這般,手裡拿著一束花,笑著探出頭來。
“好看嗎?”元雅揚了揚手中的那捧黃豔豔的小雛菊。
百慕山裡沒有種向日葵,她找了一下午才湊了這些雛菊上來。
好看,師父心裡道。
元雅將花束放下,在師父離不遠的地方盤腿坐下,開始跟著師父靜坐。此時夜已經深了,但距離日出時間還早著。
皓月當空,月光照在他們臉上,靜謐,安寧。
夜風吹過,捲起了青絲,吹鼓了衣袍。元雅閉眸靜坐了一會兒,不由感到了一絲寒冷。
她咬著牙,吸了口氣,顫顫地道,“師父,冷。”
師父伸出一掌,道,“把手給我,我渡些內力與你,就不冷了。”
元雅緩緩地抬起了手,朝他伸了過去。師父很快反握住她,以掌相對,將自身的內力與熱量傳遞給她。
元雅頓時就覺心中一暖。
好暖。
她嘆了一聲,收回了手。師父閉上了眼,繼續靜坐休息。
元雅咬了咬唇,神色猶豫又遲疑。
糾結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師父,我可以挪過來挨著你坐嗎?”
師父沒有看她,閉著眼道,“又覺得冷了?”
“不是,只是想離師父近一些。”
“……”
元雅見師父也沒反對,就自做主張地挪到了他的身旁。她頭一次這麼靠近師父,師父就在她伸手可觸的地方,她不用碰到他,就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出的溫暖氣息。
師父果然內力深厚。
她抬頭,望著頭頂的夜色蒼穹。
天地浩瀚,靜謐無聲。
只有她和師父,在百慕山的最高處。滿天的夜幕也離他們很近,像是觸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
她不禁道,“師父,我可以靠在你肩上嗎?”
她的話音一落,頭很快斜下,靠在了他的肩側。
師父極不自然地調整了氣息。
霎時間,夜色蒼穹,遙,非不可及。
元雅順手拿起地上的那束雛菊,“師父,我想向這些太陽菊許一個願望。”
她的聲音非常輕柔。
“如果最後一瓣花瓣是「不殺」,我們從此以後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師父瞬間睜開了眼,目光投在她的手上。
“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嗯!”
做不了決定時,就讓太陽告訴她答案,這是元雅習慣性的做法。
下午的時候特意摘了許多朵下來,一枝一枝地攢好在手裡。
今夜,她將一瓣一瓣地摘下。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和師父重新開始。
師父動了動唇,低聲問,“若是殺呢?你下得了殺心嗎?”
“下得了。”元雅回答得十分乾脆,肯定。
她心裡雖還存著期待,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遵守。就像十年前,那天她明知道不能給師父帶路,她還是這樣做了。因為,這是向日葵花告訴她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殺……”她靠在師父的肩側,幽幽道,“如果真的是天意如此,希望到時師父能祝福我,我會下山去,重振魔教。師父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可以嗎?”
聞言,師父心下大震。
這,真是小雅才會有的做法。
初見時,他就好奇這個小妹妹怎麼突然不出聲了,埋頭在玩向日葵。直到那金黃的花瓣一片片都掉落,她丟下光禿禿的花盤,展顏一笑,他才明白過來。
她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好,我答應你,與你一起數。”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