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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中因舉辦宴會,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前廳會客,院子顯得格外清冷。出了二人的呼吸聲,只有腳踏在雪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桓七郎臉上帶著笑意,呲著牙道:“你居然說王靖之滋味甚好,我真是拜服於你。”
楊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回味,認真的道:“這是真話。若不如此,難道我還哭鬧著要他娶我不成?”
☆、第五十四章 清傲?自卑
桓七郎又是低低的笑了一陣,試探的問:“你果真不悅王靖之?”
楊毓微笑著:“喜歡。”兩字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那你!”桓七郎猛然停住腳步,轉身問道。
楊毓那雙閃著瑩瑩光輝的雙眸看向桓七郎,神色自若,吟道:“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說完,楊毓微微的頷首,眼眸低垂著,只有她自己才知曉,自己的軟弱。
楊毓說,王靖之文采奕奕,德才精純如金錫,高貴如圭如璧。瀟灑浪漫,風姿超然物外,又善雅謔。
桓七郎看著楊毓認真的模樣,心下不禁比較起來,王靖之竟這般好?他有些受傷的蹙蹙眉,臉色有些發白,訥訥的道:“那你又拒絕於他。”
楊毓釋然而笑,那雙流光美眸閃著晶瑩的華彩,望著夜空中散著熒光的月亮,伸出手指著月亮道:“他是天空中最高潔,最清澈,最光彩的月光。我是地上最卑微,最灰暗,最俗豔的飛蛾。”她作勢素手伸向那皎潔的月色,空抓了抓,轉頭對桓七郎笑著道:“我飛的再高,再高,也摸不到月光啊。”
桓七郎望著月下的楊毓,心中有些晦暗不明的疼痛。那個豔麗張揚,驕傲風雅的女子,竟連自卑也讓人如此窩心。
桓七郎抿抿唇,想要出言安慰,卻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緩緩的道:“走吧。”
:“好。”楊毓乖巧的低著頭,跟在桓七郎身後。
楊毓知道,王靖之來尋她,是因為剛才王凝之的惡語,而心感不安。這一吻來的突然,她不自覺的,悄悄地撫摸著自己尚存著他氣息的嘴唇,唇角微微上揚,心跳也快了幾分。
她的眼看向走在前面,背影如削玉的桓七郎,他獨自離開宴會出來,大抵也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來尋的,楊毓的眉頭皺了皺。
楊毓上了自家的馬車,馬車車輪沿著月光,緩緩的行於官道。
身後傳來城主府中歌姬婉轉美妙,又悽婉哀怨的歌聲:縞兔黔烏,送不了、人間昏曉。問底事、紅塵野馬,浮生擾擾。萬古未來千古往,人生得夫知多少。嘆榮華、過眼只須臾,如風掃。
籬下菊,門前柳。身外事,杯中酒。肯教它蕭瑟,負持螯手。漠漠江南天萬里,白雲人望何時到。倚西風、吼徹劍花寒,頻搔首。
楊蓉坐在馬車的角落裡,努力的壓低呼吸,心中惴惴不安著。
盧柬端坐正中手中端著熱茶,用狠毒而冰冷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聲線異常的帶著溫柔卻語調奇異道:“阿蓉,你說你這般表現,我該如何懲罰你呢?”說著唇角帶著冷酷的微笑。
楊蓉身體微微一抖,聲音低沉而又綿軟道:“我已經盡力了,你還想叫我如何!”
盧柬偏著頭:“是嗎?”話音沒落,一杯滾燙的茶猛然潑在楊蓉的身上。
:“啊!”楊蓉驚叫一聲,捂著被燙的生疼的手臂,尖叫道:“盧柬!你敢這樣對我!我告訴阿翁去!”她赤紅著雙目,怒不可遏。
:“你阿翁?”盧柬嗤笑一聲,接著道:“你不過是個庶女,已經許我為妾的庶女!”他冷笑一聲,右手扳過她圓潤的下巴道:“你以為你阿翁還會管你死活?一個棄子,卻看不清自己的處境,真是可憐。”
馬車晃晃悠悠,緩緩的停了下來,馬車外的車伕輕聲道:“二爺,到家了。”
盧柬狠狠的撇過她的下巴,那白玉般優美的下巴上,留下了猙獰的紅印。冷哼一聲,掀起衣角,下車去。
隨著盧柬走遠的聲音,楊蓉伏在馬車小几上嗚嗚的哭了出來,那聲音嗚咽壓抑,聽的令人心顫。
久久久久,馬車外的車伕聽的也是心頭不忍,輕聲道:“蓉夫人,外面寒涼,家去吧。”
楊蓉原本伏在案頭的小臉緩緩的抬了起來,眼中的恨意,更加深重。
挑開簾幕,下了馬車。
身上還是那身妖嬈美麗的舞衣,在這寒冷的聊城,她不禁雙手抱緊肩頭,緩緩的進了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