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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硯!”楊毓喊了一聲,她臉色發白,嘴唇微微顫抖,驚懼至極的模樣,壓低聲音道:“阿秀在楊家手中!若惹楊姝不悅,阿秀性命堪憂!”
祺硯一聽這話,腳下不禁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上。
祺硯眸光一轉,看向院子角落那塊荒田,眸光一喜道:“女郎,奴不會叫你餓著!”她快步走出盧府偏門。
靜墨將楊毓安頓好,也形色匆匆出了府門。
整整一天祺硯與靜墨沒有回來,第二日下午,祺硯手中提著裝的滿滿的麻布口袋進了門。
不一會滿滿一盤的水煮蝗蟲端了出來。楊毓隱隱作嘔,臉色更加蒼白。
:“女郎,奴曾聽農人所言,有旱必有蝗,這蝗蟲雖長相可惡,卻是能補身之物,奴在郊外捉了許多,求農戶家煮好帶了回來。”祺硯將滿盤子的蝗蟲再次推到楊毓面前。
這副情景,楊毓深深的記在心中,她手指顫抖著,伸向破爛的盤子,臉色難掩厭惡,她咬著唇,眸中眼淚滾落下來,猛地抓了一隻蝗蟲扔到嘴裡,她嚼也不敢,直接吞了下去,口中嘔著,她雙拳緊握:“盧柬!楊姝!我不會死的,我要看著阿秀成才!我不死!不死!”蝗蟲的硬殼刺的她喉嚨如同嚥下鋼針,心中惡心,為了保命又不得不嚥下去,這蝗蟲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憋的楊毓滿臉通紅,口中不住的嘔著,又狠狠的往下嚥。
:“女郎!”靜墨臉色蒼白無比,手中捧著熱騰騰的包子進了門。
楊毓滿面淚痕,面色青白。
靜墨將懷裡的包子遞給楊毓:“女郎快吃。”她微笑著拿了一個遞給祺硯:“你也吃!”
:“你哪來的錢買包子?”楊毓有些猶疑,不肯碰。
靜墨面色一僵,接著若無其事的笑道:“討的。”
楊毓微微沉下臉,訥訥的道:“是我連累你二人。”
:“女郎快吃!”靜墨拿起一個白白胖胖玉雪可愛的包子塞到楊毓手中。楊毓忍者喉間的酸澀,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仿似那就是盧柬與楊姝的肉。
:“靜墨,你也吃!”楊毓晃過神,將包子遞給靜墨,只見她笑著拍拍肚子道:“我早已吃了個飽,你們吃吧。”
楊毓的眉心越來越緊,她緊咬銀牙,恨恨的張開雙眼,心中的恨意似乎要衝破心胸,破體而出。在再普通不過的包子,嚼在口中,卻讓楊毓覺得彷彿吃了人間最美味的東西,香甜鬆軟的她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也嚥下去,狼吞虎嚥的模樣,看的靜墨與祺硯眼淚汪汪。
耳邊是車軲轆壓過土道的聲音,鼻間縈繞著上品薰香清甜的氣味。已擺脫了,此生再不會與他們相交,再不會了。
楊毓轉眸看向車外,日頭逐漸落下,夕陽的餘暉照著鄉間的路途,將世間萬物籠罩在燦爛的晚霞之中。
:“止行!”
窗外傳來一聲高呼,馬車又前行幾步才穩穩的停了下來。
下僕們照例在空地上忙活著搭建帷帳,楊毓緩緩出了馬車。
:“為何不能沐浴?”一個尖利嬌嫩的女聲自她身後響起。
楊毓轉眸看去,是陳氏的小姑子,她不滿的叫著。
陳氏家主紅著臉,不悅道:“就是你迷戀的王靖之不許車隊中人沐浴,你若不滿儘管離開車隊。”
陳氏小姑雙目含淚,身子不自覺的往後躲了躲,喃喃的道:“阿翁將大車送回聊城,現是連我也要棄了麼?”
陳氏家主身形一頓,眸光微閃,看向正看著他的小姑,聲音軟了幾分道:“總歸是向前走,過不幾日,出了旱區,屆時你想如何戲水阿翁皆不攔著。”
小姑軟糯的點點頭,唇間全是委屈。
下僕鋪好了素緞與軟榻,士族們踏上軟榻,又開始了每日的飲酒高歌。
楊毓再無興致看下去,轉身回到自己的青帷帳中。
帳外是超脫於世的高歌長嘯,楊毓緩緩閉上雙目。
次日一早馬車再次上路,整整行了四、五日,車隊路過的地面也不再似前幾日般乾涸可怖,眾人終於將心微微放下。而原本纖塵不染,高貴雍容的世家郎君與小姑,經過這幾日的趕路又無法洗漱,而個個狼狽不堪,終於走出了旱地,車隊中的氣氛也空前的熱烈高漲。
楊毓收回素手,復又拾起手邊磨得光滑泛黃的書簡。
幸虧此次旱情範圍小,不然。。。
楊毓緩緩的搖搖頭,既然旱情範圍不大,那麼蝗災想來也不會太重,她唇角微微揚起釋然的笑容。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