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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的,靖之,我的王郎,我來嫁給你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釋然的一笑。
謝安舉起水面飄來的酒杯,遞給楊毓,道:“既來此,今日若不與你談辯一番,如何能夠放你走啊?”
楊毓確實打算就此離場的,但見謝安挽留,也不託大,雙手接過酒杯,舉到正當心的位置,她輕輕咳了一聲,揚聲吟唱道:“后皇嘉樹,橘徠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圓果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
她說,那年她攪動金陵,因竹林七賢得罪先帝,被賜死罪,你曾與我隔著牢獄唱歌,你還記得嗎?
:“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任道兮。紛縕宜修,姱而不醜兮。嗟爾幼志,有以異兮”
謝安一口端美的洛陽腔,鼻音略顯濁重,而音調深沉富有磁性。
楊毓微微點頭,記得就好。她舉起酒杯,一口飲下。
謝安容貌本就清雋不凡,再添上此刻的幾分醉意,更顯得風流瀟灑,一些世家貴女聞聽了他的歌聲,竟不在乎他年逾不惑,而紛紛芳心亂跳。
只見謝安拾起手邊的青玉手柄麈塵,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何解?”
這是立下了今日清談的主題了。
楊毓微笑著,卻見一邊一個眼生的下僕,遞上了一柄白玉麈塵。
這玉柄修長,觸手冰涼,沒有一絲雜質,如同上等的羊脂一般,麈塵前端呈桃心狀。
:“這是靖之生前最愛的一柄麈塵,阿毓替靖之辯他一辯。”王晞之朗聲笑著,一旁的數名王謝子弟亦是瞅著她,心中想要多看幾眼,又怕被長輩發現,紛紛狀似不經意的掠過她的身影,又趕緊的躲開一邊。
楊毓輕輕執起白玉麈塵,擊在面前的榻几上:“孔子被縛陳蔡,衣食不濟,仍唱誦,講經,絃歌不衰,他人疑問,孔子曰:君子固窮。”
以儒講儒。她說話很有條理,語速不急不緩,語調輕快又淡定,讓人信服。
她笑著,接著道:“人不已己身為先,天下自然“講信修睦”。”
三月的夕陽照落在她的身上,將她包裹上一層豔麗的霞光,這個手執麈塵的女郎,膚色瑩白,豔骨曼妙,卻一身清華之氣。甚麼容止俗豔?她不是就靠著自己的風骨,輕易融入了這普通士人望塵莫及的棲霞山之聚?
天幕漸漸昏暗,自有下僕上前掌燈,山間亮起如同長龍般的燈火。
王晞之執起案前的筆墨,只見他筆勢開放俊明,結構嚴謹,神情朗而自若,不自覺的,眾人紛紛圍上他身邊。
楊毓與謝安相攜,一前一後,來到了王晞之身邊。
只見一幅天質自然的行書躍然紙上,今日見了王晞之的字,楊毓方知為何王靖之的字如此優美。
這短短的一篇行書,語句言簡意賅層次井然,重寫崇山峻嶺,漸寫清流激湍,再順流而下轉寫人物活動及其情態,動靜相結,從山間美景講述天地大道,聚散有時的不捨和期待,描寫的舒暢,落筆不疑,這樣的才華,不容人不嫉妒。
:“阿毓覺得哪句最妙?”謝安笑著問道。
楊毓凝視著王晞之那副字,緩緩的道:“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
這句話是說,人為過去發生的事情感到開懷,卻無奈轉眼之間一切成為舊事。即便如此,卻不能不因它引發感觸,何況命途壽命這樣的事,聽憑天之造化,最終歸於消亡。
她知道,這句話是在說王靖之的死,沒人能改變,能做的除了懷念,也只有珍惜眼前。
謝安側目看著楊毓,微微點頭:“亦然。”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及笄之禮
他說,他也是,最喜歡這句話,蘊含著玄理,又充滿了希望。
沉默良久,謝安轉眸看向一邊的下僕道:“布案。”
下僕垂頭應下,不過一會,案几上佈置好了文房四寶。
他執筆而書,神情悲憫中帶著濃濃的愁緒。
這個臨危不亂的人,在此刻,胸中似乎散發著無數的愁緒。
楊毓微微蹙眉,道:“靖,為國而戰,不欲悲留人世,毓來一書如何?”
謝安剛才要下筆,聽見楊毓的話,忽而想起那個往日淡然自若又名理善談的少年,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是啊,他那麼驕傲,怎麼會希望世上留下關於他的語句,都是悲情的呢?
謝安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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