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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自有分寸……”
因為前方一時無戰況,而廉伊因為與將軍的交情,請了半個月的長假,便脫掉了戎裝,又換穿在府宅裡劈柴做飯的粗衣,勤快地在府宅裡做事,更是親自上山選了木材砍下,拖到院子裡去皮刨木,親自打造了一隻小小的木床還有幾件木質的玩具。儼然已經是自認為人父的架勢。
莘奴看了猶自頭痛,尋思著倒是要找個機會攆那廉伊快些迴轉兵營。
這一方的頭痛尚未停止,那一廂更要命的頭痛卻毫無預兆地爆發了。
莘奴原本是存著讓鄴城令偽造文書的心思的。自從魏文帝時期變法之後,魏國的戶籍制甚是周詳。
當初她落地鄴城時,因為魏王的親自下令,鄴城令親自執筆為她修寫了戶籍文書。可文書裡言明瞭她是未婚之身,可若是幾個月後,她的孩兒呱呱墜地,那未婚的文書便再也看不過去了。
是以她想要先與交好的鄴城令夫人言明一番,再不動聲色地將那文書改成丈夫亡故的未亡人。這樣一來,腹內的孩子便是遺腹子,就算以後真有人敢嚼碎舌根,也有官家的文書闢謠,維護了一個臉面周全。
可是當她來到鄴城府衙時,還未及轉入後宅,便見府衙前滿是車馬官兵,一片嘈雜的聲響。
不過那些官兵俱是圍攏在一輛囚車之旁,那囚車之內赫然坐著一個滿身鐵鏈,衣襟前帶著斑斑血痕之人。
雖然他披頭散髮,看不清容貌,可是莘奴不知為何,卻覺得那人分外眼熟。就在這時陪她一同前來的廉伊叫了一個兵卒過來問道:“這是抓捕了何人?為何這般興師隆重?”
那兵卒一臉興奮道:“我們城令又立下奇功了!前幾日我們就收穫了密報,說是魏王親自下令緝拿的要犯出現在鄴城的城郊,於是城令大人親自安排人手,設下了陷阱,今日一早,在城郊捕獲了要犯王詡!”
“可惜啊,上面又下了命令說是要毫髮無損地活捉,不然的話,到手的賞金可是要翻倍的了!”
就在兵卒們猶在七嘴八舌議論之時,一抹倩影突然騰地從馬車上站來起來,也不用人攙扶,徑自跳下了馬車,朝著那囚車奔去。
若是旁人這般魯莽,一早便被官兵攔截住了。
可是麗姝下車太匆匆,並沒有戴上面紗,在一陣清風之中,滿是清香撲鼻,一干官兵皆是看眼前這素衣黑髮,雙眼流波的絕麗女子一時傻了眼,待得她提著長裙翩然,若彩蝶一般飛至囚車前,這才緩過神來,紛紛抽刀厲聲喝問:“你是何人?還不快快靠後?”
可是莘奴哪裡能聽聞這些,她抓握著囚車的柵欄,雙眼直直地望向了囚車裡的那犯人。
透過佈滿血汙的亂髮,依稀依稀可以看見那人的眉眼,雖然那有些枯槁的面色,蒼白的唇舌,還有那緊閉的雙眼全不似記憶裡的神采奕奕,翩然若仙人。
可是……他的確是他——本該安坐席榻之上,手握玉桃,閒品淡茶,運籌於千里之外的鬼谷子王詡。
只是那一瞬間的功夫,知道他還未死的欣慰,還有他為何會陷入如此狼狽之地的疑惑交織。百味雜陳爭先恐後地湧上心頭,只能讓她呆愣地望著囚車裡的人。
可是那人卻並沒有睜眼看她,只是如同沉睡一般,無力地依靠在囚車的柵欄上,只有細微的呼吸起伏還宣誓他還活著……
莘奴一時竟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否還深陷於夢魘裡,就像她曾經重複著無數個夜晚來的噩夢,也許下一刻那囚車裡的人便要七竅流血而亡,而她又要一身冷汗地在無盡的暮夜裡驚醒……
直到有官兵過來準備過來拉拽她時,廉伊的怒喝才讓她猛然醒悟眼前的一切俱是真的。
“莫要動手,莘姬乃鄴城令之貴客!”說話間,廉伊已經掏出了懷裡的百夫長令牌驗明自己的身份,同時飛快來到莘奴的身邊維護住她。
當廉伊高喝出“莘姬”二字時,莘奴一直緊盯著囚籠裡男人的雙眼敏銳地發現男人的眉頭一皺,被鐵鏈鎖縛住的手微微一抖,發出粗糲的金屬摩擦聲,可是他卻依然不肯睜眼,可是身子卻往角落裡又蜷縮了一些,讓頭上的亂髮徹底遮擋住了自己的臉……
莘奴慢慢地鬆開了緊握著囚車柵欄的纖手,心內卻漸漸篤定,此時身在囚車裡狼狽不堪的男人真的是他——那個在她心中一直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男子。
就在這時鄴城令也出來了,見此情形,連忙喝退了官兵,恭迎著莘姬入府。
“姬來到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