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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王君夫人生性賢淑,不喜宮闈酒宴,卻對大王事必躬親,王身上的衣袍皆是出自璉夫人親手紡線織布剪裁。所以我一看您正在紡著的線裡,摻揉了大王衣冠裡特有的金線,便妄自大膽揣度,若有冒犯,還請夫人責罰。”
這一番機靈的言語,果然讓璉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接過一旁侍女呈來的巾帕,擦拭了雙手後,來到姬姜的面前,將她親自攙扶起來,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好孩子,你是哪家的,還真是個懂眼色有心眼的。”
姬姜心內一喜,表情愈加甜美道:“我的父親姬甫是替大王掌管財帛的司徒,我的祖父乃是先王的弟弟公子越。”
璉夫人點了點頭:“原來是公子越的後人,也難怪這麼機敏聰慧了。”
就在這時其餘的女子也回過神來,效仿著姬姜給璉夫人施禮。這些女子雖然是貴族出身,卻一直教養在家中而已,要知道就算是貴族的女兒,也不能如家中的兄弟一般入公學識文斷字,不諳宮中禮節,自然不及姬姜的落落大方。
璉夫人倒是不甚在意,逐一見過這些個怯生生的小女娃們,不時伸手撫摸她們的小臉,親切的如同親生母親一般。
這般和顏悅色直到看見了那跪在靠遠位置的單薄身影時,才稍稍消退了幾分。
璉夫人並沒有命那莘奴上前,只是吩咐一旁的寺人與世婦帶著這些麗姝們去已經備下的宮舍裡休息,待得明日再由特命的教女對這些女公子們悉心教導一番。
姬姜隨著世婦走出中庭時,眼角的餘光看到那莘奴並沒有離開,而是被單獨留下來。
待眾人散去,璉夫人又退下了左右侍者,才起身來到一直長跪的少女面前,半彎著親自將她扶起,充滿愛憐地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滿意地看了看,眸光裡微微閃爍著說不出的悸動道:“像……真像我那苦命的妹妹……”
莘奴這時慢慢地抬起眼兒,也望向眼前的這位貴婦——她從未曾謀面的從母,母親的親生姐姐。
到底是血脈相連,許久不曾有親人在旁的感覺讓眼底微微一熱。
璉夫人感傷一番後,便拉住了莘奴的手噓寒問暖,可是莘奴似乎太過靦腆,問得多,答的少。待得說了幾句後,璉夫人才緩緩說道:“一會,我會命人給你準備專門的宮舍,不必跟那些個女公子住在一處……雖然是接著提大王認義女的由頭將你召入宮中,可是我怎麼忍心你將來遠嫁?我一早便想好了,大王現在正當壯年,可是我卻比大王長了十歲,容顏衰減,不能服侍於枕蓆間,而你卻年齡正好,倒不如做了大王的如夫人,也可長伴在我身邊……”
莘奴聽了這話,不禁詫異地抬起頭,一雙微揚的眼兒透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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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璉夫人看著莘奴的表情,自然猜出她許是被自己的話驚嚇到了。
不過魏國不似齊魯那般承襲了周王室的典籍禮器,處處以周禮正統恭謹嚴謹。自然也不怕別人說出什麼“與姨侄同侍夫君”的閒話出來。
要知道在其他諸侯國,諸如母女同侍一夫,甚至同源兄妹在宮內胡鬧的事情都時有耳聞。這麼比較起來,她將自己的姨侄扶成丈夫的妾侍,簡直可以算得上一段佳話了。
至於這莘奴心中何想,她也並不擔心,聽去找尋她的侍衛們說,妹妹當年私奔嫁入的姜家,早就荒敗無人了。姜家老宅早些年已經被洪水沖垮,舉家外遷,而她是最近隨著一位家中的老僕返鄉恰好被他們尋訪到的。
當時她與那位老僕失了盤纏,竟是餓了足有兩日,正滿山地挖掘野薯填腹。
一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少女這般困窘下去的結局如何,簡直不用想便可知。最後不過是淪為男人的玩物罷了。
想到這,璉夫人更是泰然,只覺得自己也不算愧對了死去的妹妹,若是能進宮服侍王君,對於這樣的鄉野丫頭來說,簡直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當那莘奴終於開口說,只是想入宮見一見素未謀面的從母,以慰母親在天之靈,即可便要離宮,並不想服侍王君時,她微笑地打斷了少女未盡的話語,溫和而不容拒絕地說道:
“你還年幼,早早失了父母,這些事情,以後就由我來替你安排,此乃魏宮,比不得一般計程車卿府宅,以後再人前不可稱呼我為‘從母’,要稱呼‘璉夫人’,你這一路想必是勞累了,還是跟隨世婦下去休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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