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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龍戎怒拍桌子,“逆子,逆子啊!”
薛毓秀趕忙收起攤放著的白絹,緩和著道:“希風一路顛簸才回來,你急著和他說這做什麼?算了,改日…改日再說…”
“遲早都要做的事,早些與他說也無妨。”龍戎厲聲道,“爹不是和你商議,只是和你知會一聲,這位孫家的小姐…就是你未來的夫人,龍家的少夫人。”
龍希風冷笑道:“爹,別怪兒子不孝無禮,你可以逼著兒子做任何事,偏偏娶妻生子這茬…爹只怕是逼不出什麼來吧,就算你真把這孫小姐娶進龍家…只要兒子不想…就不會遂了爹您的意思,爹和孫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禍害人家的寶貝女兒呢,爹,您說呢…”
龍戎氣的齒尖作響,暗夜裡顫動的深目甚是駭人,薛毓秀看著也是有些怕,拉住他的袖口低喚了聲,“老爺…”
——“你就是這樣報復你父親麼?”龍戎閉上深目緩慢的擠出話來,“龍氏嫡子,死守冰窟;龍氏嫡女,世代為後…希風,你執意不娶,是想靠一己之力斷了龍家和沐家的暗議盟約?”
“爹,你想多了。”龍希風鎮定道,“兒子報復親生父親做什麼?希風不過是閒散慣了,暫時無意婚娶爾爾。也許…等希風哪天收了心,或是…喜歡上哪家的姑娘…”龍希風垂眉一笑,“那時再風光辦一場,豈不是更好?”
——“你…”龍戎心口一陣絞痛,可看著兒子也是無可奈何,指著他遲遲說不出話來。
“爹的兩個女兒在蒼都皇宮裡前途叵測,希風千里迢迢回來,爹不問一句櫻兒筱兒在宮裡過得怎麼樣,竟張嘴就是給我籌謀婚事…”龍希風露出失望之色,“我真是懷疑…爹這一生,到底在為誰活著。”
龍戎臉色鐵青,指著後院小徑悽聲道:“你出去。”
龍希風直直站起身,朝父母二人做了個揖,“那希風就先回去歇息了。”走了幾步又回頭道,“爹孃知道夏將軍也來了吧。他是希風和大燕國的貴客,我與他相談甚歡,怕是要留他在府裡多住些日子…”
——“出去!”
龍希風也不再和父親多說,撫了撫衣襟負手往自己的別苑去了。
龍府綿延的幽徑,夏夷歡已經踱步了許久,——“冰雪寒氣,迷障籠罩…冰雪寒氣,迷障籠罩…”他反覆默唸著這幾句話,不時閉目深思,又不時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像是希望月光給自己指明方向。
他忽然產生了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測,大到他不敢擅自告訴任何人,大到他想再去冒險見一面龍怡悠,當面再問她幾句很重要的話。
夏夷歡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摸出白帕包裹著的紅寶蝶簪,愛惜的攤放在掌心裡,粗糲的指肚一寸寸摩挲著簪子精緻的紋路,目露溫柔。
他堅硬的心腸驟然間有一絲絲痛楚,他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接近龍筱的目的只有一個,再無其他。他每每若即若離的剋制著自己待她的親近,就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墜入深不可測的情網,再難脫身。
可他越是剋制,就越是難耐。夏夷歡的指尖深深掐進自己的手心,手心的疼痛並不能緩解他的自責,他必須走下面的每一步,他別無選擇。
——“等夏族成事,我帶你走。”夏夷歡撫著簪子輕聲自語,“夏族是世外佳地,你也想去的。”
——你就要給龍家帶來禍事,就要害她家族滅她國土,事成之時你還怎麼見她?
夏夷歡心尖一顫簪子差點從手掌滑落,乾燥的唇抖動著失了平日裡寵辱不驚的沉著,還好屋裡只有他一人,夏夷歡深吸著氣迅速的恢復平靜,滴溜溜的轉動著簪子又穩穩的握住。
夏夷歡終於下定決心,踏著深不見五指的夜色朝龍怡悠居住的深院潛行去,一身黑衣的他和夜色融為一體,靈巧的步子悄無聲息,如靈猿如鬼影,在守備森嚴的龍府猶如無人之境。
——“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七,一百七十八…夏夷歡默數著幽徑上沿路佈下的金刀侍衛,果真和玉修羅進龍府那天說的一樣,總共一百七十八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夏夷歡腳尖輕點躍上深院的屋頂,挑開一塊金瓦片朝裡頭看去,已近子夜,可龍怡悠竟還沒有歇息,盤坐在床褥上,蘸著床頭的茶水,一筆一劃在褥子上書寫著什麼,隔得太遠夏夷歡也是看不大清楚,再俯瞰院子,不過只有兩個婢女守在寢屋外,正打著哈欠不時晃盪著睏倦的身子。
夏夷歡如雛鷹般忽的躍下身,不等兩個婢女抬眼,倆人已經後腦一沉軟軟的倒在了門邊,夏夷歡屏住呼吸,咯吱一聲推開了龍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