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3/4 頁)
恆繼續邁步往裡,廊下女侍與他行上大禮,口中道上一句敬辭。
他走進屋子,循眼四顧,才見臨窗一處,有人低頭蒔花弄草,閒適自得——
卻是一身素衣的劉燕婉。
趙恆有幾分恍惚,一別經年,他未曾想到素來雍容華貴的她,竟有一天會摘下鳳冠,卻下華服。。。
他未邁步,依舊駐足這一處,負在身後的手,又一握。
趙恆未說話,那處便也無聲。
良久,趙恆看著她,頭回喊她的名字,“燕婉。”
燕婉握著剪子的手一頓,她的面容依舊端莊而從容,而她的面色亦甚是平靜。。。她把手中剪子擱在一處,才轉過身來。
她未看他,只深深與人屈下一禮,“陛下。”
趙恆看著她,卻未說話。。。
良久,他方邁了步子往一處坐去。自斟一盞茶,待喝下一口,才開了口,聲平亦淡,“過來,與朕說說話。”
燕婉看著他,是過了會才走了過去。
她坐人對側,拿著一塊帕子拭了手,低頭一句,“您要說什麼?”
趙恆張了張口,一時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
他也不知。
大夢將去,而這宮中的舊人,也早就去了個乾淨。
如今這闔宮上下,唯有她,竟只有她。。。是東宮舊人。
是他的舊人。
趙恆面容蒼白,眉目很淡,手中捧著一盞熱茶。
他看著那大開窗欞外的景緻,良久才開了口,“記憶中,好似你我從未有過好好坐下來,喝一盞茶,說一段話。”
燕婉握著的帕子一頓,她把帕子擱於一處,亦倒一碗茶,捧於手中喝上一口。她的聲很平,面容依舊平靜,“往日,我想說,您不願聽。”
“如今,您願說了。”
“可於你我而言,終歸也沒什麼意義了——”
趙恆手中仍握著那碗茶,聞言是側頭看她,付之一笑,“你說的對,老來憶從前,終歸沒什麼意思。”
他這話說完,便轉過頭來,不再看她。
室內很靜,兩人各捧一盞茶,卻一句都不再說。
窗外有風拂過樹木,惹來一陣聲響。。。
趙恆擱下手中茶盞,他站起身,低頭最後看了眼身邊人,終歸是一句未說,往外走去。
燕婉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在人跨過那門檻前,卻是開口說下一句,“您還記得十六歲的劉燕婉嗎?”
趙恆停了步子,是細細想了一會,卻也只記得一個燈火下穿著鳳冠霞帔,模糊的身影罷了。。。他搖了搖頭,依舊負手在身後,看著那外頭的藍天白雲,良久才說下一句,“下輩子,記得嫁個好人家。”
他說完這話,再不留步往外走去。
燕婉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側頭往那窗外的大好天色看去。。。一別經年,再見之日亦回不到從前歲月。
她合上了眼睛,想起出嫁前,她問母親,“何為燕婉?”
母親拂過她的長髮,柔聲與她說道,“夫婦和睦,為燕婉。”
而後是出嫁那夜,她坐在那百子千孫被上,床前是一對龍鳳燭,照亮了一室。而她的面前卻是趙恆,他穿著一身醺色正裝,面色平靜,負手在後。。。“燕婉,何為燕婉?”
燭火下,她羞紅了臉,與他說,“夫婦和睦,為燕婉。”
燕婉睜開眼,她依舊看著那大好天色,一笑了之。。。
“燕婉之求,求而不得。”
———
同年八月,趙恆於大去宮駕崩。
享年四十有五。。。
趙恆是在八月一個夜下駕崩的,他死前,身邊唯有青衣一人。
而在他混沌之際,他以為記得的應是早年大去宮內,那個拈花一笑的素衣女子。。。可最後出現在他記憶中的,卻是那年宮牆,站在他眼前的那個女子。
“你叫什麼名?”
“許深,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深。”
趙恆看著那虛無之處,許深轉過頭來,淡聲一句,“天是你的,地是你的,妾無處可逃。”
他一笑,伸出手去,“深深,朕來與你認錯了。”
趙恆闔上了眼睛,而他懸在半空的手,亦放了下來。。。
大去宮內,哭聲震天。
而未央那處,燕婉從床榻上驚醒,外頭有人輕輕拍打著門,口中喊道,“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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