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4 頁)
他的聲很輕,亦很淡。
唯有袖下一雙無人瞧見,緊緊攥著的手透露出幾許情緒來。
四惠抬頭看他。
燈火下的徐修面色很平。
那其中的平靜,竟讓人生了幾許害怕。
四惠低頭,應是,拘下一道禮。。。而在走前,她終歸還是開口說了一句,“那也是您的孩子,您有時候冷靜的,讓人害怕。”
大雪紛飛。
徐修的聲很輕,在這風雪夜裡,被輕輕吹散。
“只要她沒事,就好。”
夜還很深,趙妧的手緊緊覆在小腹上。
在那似醒非醒的時候,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聽到——
他們說,她的孩子沒了。
她的孩子。。。怎麼會沒了?
她這麼乖巧的孩子,連著最難過的頭三月,都不曾鬧她的孩子。。。怎麼,會沒了。
趙妧的手覆在尚還高隆的小腹上,她摸了一遍又一遍,話還未出口,淚卻先落了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怎麼了?”
她的聲很輕,虛弱的讓人聽不清。
可六順還是注意到了,她看著趙妧,一下子就哭了,眼淚砸在手背上,她哽咽說道,“主子。。。”
“您別這樣,小主子,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趙妧的力氣盡失,手卻緊緊的抱著小腹,“他不是還在嗎?”
“主子。。。”
良久,她睜開眼看著那床帳上的紋路,啞聲開口,“如今。。。連他,都不要我了嗎?”
夜還很深,屋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哭叫聲。
徐修心下大慟。
他往前走去,最終卻在那一門之隔處,停了下來。
“妧妧。。。”
虛無之處,除去那大雪紛飛。
唯有那一聲“妧妧”。
與那不斷的哭叫,最為悲。
第73章 心死
謝亭一行趕到的時候; 已是翌日清晨。
徐修仍站在門外。
而屋內卻再無哭聲。
一屋一院。
寂靜無聲。
謝亭看著那一襲青衣,素來明豔的面上,如今卻只餘黑沉。她掙開王璋的撐扶; 隻身往前走去; 看著徐修,冷聲開口; “我們把她好好的放在你身邊,你都做了些什麼!”
“為臣; 你未忠君。”
“為夫; 你未護妻。”
謝亭看著徐修; 冷嘲一笑,“徐修,徐大人; 這些年,您都做了些什麼呢?”
徐修的步子往後退去,手撐著柱子,才不至摔了去…
這些年; 他做了什麼?
為臣,他受皇命為國婿,卻心生怨憤; 心有不甘。
為夫,他娶她為妻,不曾真心相待,亦不曾交心於她。
這些年;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
徐修想起昨夜,屋內傳來趙妧撕心裂肺的哭叫聲,還有那接連不斷的血水,而後是那個…已成形的男胎。
他不會說話,不會睜開眼,安靜的躺在那個小被裡。
露出一張乾淨而又蒼白的面色。
這是他的孩子,這是他與趙妧的孩子啊…
徐修想上去看一看他,抱一抱他,卻被人避了去。
六順看著他,橫眉冷對,帶著憎惡,“您讓開些吧,奴怕髒了您的手——”
而後她不再看他,亦不再說話,抱著他的孩子,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去。
徐修伸出的手懸在半空。
夜裡雪深,廊下的人,院裡的人,她們都嫌惡的看著他。
就連素來沉穩的四惠,看著他的眼神,也愈發淡漠了。她看著徐修投來的眼神,拘下一道禮,聲很淡,“您還是早些回去吧,長公主府,無您可居之處。”
———
徐修抬頭,他的眼滑過謝亭,滑過王璋,滑過王芝…等人。
他們的眼裡帶著同樣的目光。
一樣的嫌惡,一樣的恨不得他去死。
可他又何嘗不憎惡自己?
他的妧妧…
那是他的妧妧。
那是他的妻啊。
徐修的眼轉向那扇緊閉的門,他的妧妧就在裡面,往日那樣明媚的一個姑娘,如今卻還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