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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手拽出來擺正, 這才鬆了口氣, 捂著頭走了過來, 栽在床上,伸手解開腕上的白綾, 扔在枕頭下,閉上了眼睛。
一行淚緩緩滑落。
“……”阿蘭顧不上感慨兄妹之間這感天動地的親情,問他, “你怎麼樣?”
步蓮華搖了搖頭。
他即便不回答,阿蘭也知道。
病來如山倒,剛剛還好好的人, 現在虛弱的像片紙,臉色蒼白,幾近透明。
眼淚濡溼了他長長的睫毛, 額上的汗珠也順著眉骨滑了下來。
步蓮華輕輕哼了一聲,皺起眉,過了一會兒,掙扎著起來,又把那條冰涼的白綾從枕頭下翻出來,裹上了眼睛。
他伸出手,像是意識不太清醒,拽過阿蘭,修長的手指慢慢尋上她的眉心,將額頭抵了過去。
近在咫尺的距離。
阿蘭屏住呼吸,眼眸移向了他輕啟的唇,溫熱的氣息遊弋著,阿蘭的舌尖悄悄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緩緩伸出手,抱住了他。
她輕聲問道:“步蓮華,到底有多疼?”
手下的身軀顫了一下,斷斷續續卻笑著回答:“……像刀子……不斷地在眼睛裡……剮……”
疼起來想把眼睛挖掉,那種灼燒感,和無能為力的痛感,每次都是折磨。
上天給的東西,你不能拒絕,但區區凡人也沒資格用,用了,那就要接受懲罰。
苦痛不算什麼,除了這些,還有隻有他自己能體會到的陽壽生折時的疼。
就像一把千斤鐵錘,砸開天靈蓋,生生砸斷一截壽命,拿走,歸天。
步蓮華的這個形容,饒是阿蘭從小到大摔打慣了的人,聽到後也不由得直冒冷汗。
“怎麼樣你才能好點?”阿蘭焦急道,“之前離你近一些還好,怎麼現在不管用了?!”
“用眼睛……太多次了……”他說,又圈緊了阿蘭的腰,“你……紫氣太弱……”
阿蘭愣了好久。
簡而言之,他現在越來越疼,歸根結底都是因她之故。
從教她讀書開始,他幾乎天天摘去白綾,每天都在用眼睛,被迫用天眼見人。而且,她太弱小,天命紫氣也不行,夠不上鎮痛的效果。
步蓮華疼昏了過去,栽進她懷中,阿蘭摸著他眼上已被淚水浸溼的白綾,咬著嘴唇,自責不已。
她以前還笑過他一疼起來必要哭,她給他起名叫夜哭郎,有次被步蓮華聽到,他還笑著說:“已經好多了,我盡力沒哭出聲,十年前我哭起來,三里之內,沒人睡得著,族裡的狗能嚇叫一夜,白天看到我就跑,可能聲音太慘了,我看它眼裡又怕又同情,它可能以為我爹打我了……”
輕描淡寫,如同笑言。
她當時還笑,她還笑……
阿蘭擦了自責的淚花,扶他躺下,手輕輕搭在他的白綾上,安撫著。
她看著昏睡中的步蓮華慘白的側顏,低聲說道:“你要是能把疼分我一半就好了,我從小最不怕的就是疼……步蓮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正的救命恩人,我要是能幫到你該多好……”
萬月霜夜半起身,晃晃悠悠摸到床邊,尚在醉意中的姑娘低頭一看,發現阿蘭睡在外側,而她哥哥睡在裡側,腦袋一抽,大力拍醒阿蘭,把她推向裡側,還要去晃醒步蓮華,讓他到外側來。
“哥你真不要臉……”
阿蘭反應也還算快,用力拍掉她的手,低聲道:“月霜,別晃他!”
月霜愣了一下,見她哥沒反應,忽然拖著哭腔,脫掉鞋爬上床,抱著步蓮華開始哭:“哥,哥你醒醒,你可別死,你要活的長長的,比我命還長……你不能死啊……”
阿蘭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快點閉嘴!”
月霜嗚嗚哭著,還要嚎,真有眼淚淌到阿蘭手中,阿蘭鬆開手,在她衣服上蹭了,哄她道:“沒事,就是有些疼,睡過去了,你別打擾他,也快點睡吧……”
月霜臉上掛著兩條晶瑩的淚痕,抬袖擦了,神情懵懵道:“……我哥沒事?”
阿蘭點頭:“沒事,你快些睡吧,沒事的……”
“還活著?”
“好好的。”
聽到還活著,月霜身子一歪,砸在步蓮華身上,伸出手抱著他的腦袋,又幹嚎了兩聲,吧唧吧唧嘴,嘟囔著長命百歲,很快又呼呼睡著了。
阿蘭把她朝裡面稍微推了推,掰開她的手,幫她蓋好被子,這才沾上枕頭。
北朝的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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