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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她的心底再不甘,再憤慨,也只能低頭看一眼自個的小短腿,的的確確跑不過為太子拉馬車的良駒,妥協任命地踩著太監的背登上了車板。
車軲轆碾過青石長街,絕塵而去。
白筠隨著車廂搖晃,閉目養神,故作一副睏倦姿態,避而不搭理他。
太子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身上,此刻終於無需隱忍,無需偽裝,更不用擔心嚇著尚未行及笄禮的她。思念如潮水般湧來,他想她,想了三年,奈何再相見,等到佳人長大,卻依舊是不知情愛單純又令人痛心的青梅足馬情誼。
她何時能夠開竅?
他也常常自問,有想過挑明關係,卻不忍毫不知情的她陷入困惑迷茫,唯有等待花開。
只是這個過程未必會有收穫,習慣是一個可怕的過程,等待又像一場無情的宣判。期間有過不甘心,有過無奈,最終還是無愧於心。
懵懂無知的白筠頭一次體會被當作獵物的感覺,本能地豎起警戒如臨大敵。奈何,對手太無賴,她做不到更無賴,唯有睜開眼睛,鳳眸微微眯起,質問道:“你盯著我一道了,又想算計什麼?”
太子輕聲嘆了口氣,壓制下埋藏心底的慾望,頗為無奈地道:“我總不能看著你叫來小二,僱了酒樓的馬車,返回丞相府?再者,筠筠對我誤會良多,藉著同坐馬車的機會,總要盡力挽回一二,對嗎?”
她嗤了一聲,同他認識一十三年,自認為十分了解他,如今聽見他真心實意關懷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反駁。
驕傲自滿的太子竟會說句服軟的實話,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白筠偏過頭,瞅了眼馬車外的天色,陽光明媚,風和日暖,頓時精神一振,咂巴著嘴道:“不對呀,老天下連雨都沒下,更別說紅雨了。”
他挑了挑眉,薄唇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右手從袖子裡摸索出一個木盒,置於她眼前:“這一路上,我觀筠筠面若寒霜,才恍然大悟,筠筠此番絞盡腦汁為我洗脫謠言,必定不是衝著高尚這詞去的。青梅足馬的情誼,總是不同於外人,是我誤會了筠筠的初衷,如今後知後覺,所以特意送上謝禮。”
眼見是個袖珍木盒,知曉他脾性的白筠,古怪地瞟了眼他,努了努嘴,沒再否認。一把將木盒撈進懷裡,輕哼一聲:“什麼東西?值不值錢呀?關乎太子的名聲,莫要用尋常之物打發了你的恩人。”
“你會喜歡的,我尋了許久,前些日子方才拿到手,這會還沒捂熱就給你送來了。”太子如實說。
她疑狐地開啟木盒,見到盒子裡的東西,紅唇微啟,臉上不自主地流露出難以置信……
第18章
丞相府的側門不遠處的深陋巷子裡,白筠自然垂落身側的右手,緊緊握著木盒,指節因微微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眼神空洞地目送太子離去。
眼見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才緩緩將木盒抱入懷裡。環在胸前的手臂微微顫抖著,水汽突然蒙上眼簾,深吸一口氣迅速高仰起頭,倔強地凝望蒼穹,彷彿今天的藍天白雲是多麼的與眾不同。良久,終是抑制不住心底肆意瀰漫的思念之情,兩滴淚無聲地至眼角滑落。
已記不得上一次軟弱是在什麼時候了,她自幼受到的教誨即是堅強勇敢,一國丞相府的大小姐,要識大體,明事理,知分寸,有擔當。
至吳國建國以來,白氏家族曾先後出過二位皇后,三位丞相,即便白氏再無子嗣繼承家業,不得已將榮耀維繫在一名女子身上,也斷然不能失去了往昔的尊嚴。
這是她的祖父白閣老,臨終前對她的教誨。
素手緩緩開啟木盒,軟絨布面料製成的盒子裡,躺了一塊雕工精湛的玉佩,陰刻著優美的牡丹花莖紋,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玉佩上的紋路,頗為感慨:“時隔那麼多年,沒想到涵哥哥竟然找到了。”
這是一塊沉澱了歷史與故事的古玉,相傳很多年以前,在一處偏遠小國的皇帝與學士府的才女溫小姐,在上元節的衚衕裡偶遇。
溫小姐丟失了牡丹花玉佩,皇帝正好拾到,歸還於溫小姐。
藉著定情的玉佩,兩人互生情愫,皇帝以溫小姐聲名遠播、秀外慧中為由,將其納為皇后。
奈何,一國皇后關係當朝權貴各方勢力利益,溫小姐很快就被窺視後位的權貴陷害,遭到軟禁。
逆境中,不曾屈服惡勢力的溫小姐,依靠她的聰明睿智,重獲自由。蟄伏多年,在鞏固自身勢力後,終於揪出暗害她的幕後兇手,將其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