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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來時,虎爹已經在收拾西廂了。
一個沒有主婦的家,多少總有些雜亂。便是虎爹平常也還算是注意收拾的,可一不小心,西廂裡那張專門用來在夏天乘涼的竹床,還是成為這父女倆隨手亂扔東西的“寶地”。這會兒那床上便堆著許多衣物。有早該收進衣箱裡的換季衣裳,還有那臨時套了一下的外套等物。更別說,那窗邊桌子上堆著的一堆有用沒用的東西了。
於是,東廂裡的江葦青便聽到西廂裡不時傳來一陣“乒哩乓啷”開箱關箱的聲音,以及虎爹問著“這個不要了吧”,小老虎反駁著“要呢”的聲音……
要說這父女倆的性情簡直是南轅北轍,虎爹寡言少語,小老虎卻跟只喜鵲似的,嘰嘰喳喳沒個安靜的時候。虎爹翻出小老虎隨手亂扔的東西后,小老虎便一邊收拾著,一邊給她爹講這東西的來歷——就好像那些東西不是她爹給她淘騰來的一樣。
坐在床上,聽著西廂裡雷寅雙歡快的聲音,小兔江葦青的唇邊漸漸又露出那種帶著些許模糊的笑意來。顯然,這小老虎打小就是個念舊的,不管什麼破了壞了的東西,只要是她爹給她弄來的,她都捨不得丟掉。
他坐在床邊,一邊聽著那邊廂的動靜,一邊抬頭打量著這“虎穴”。
雷家和王家一樣,也是一間正屋兩間廂房的三合院式房舍。且連這東廂的大小都跟板牙奶奶的屋子一樣。不過,板牙奶奶的床是正對著視窗放置的,小老虎的床卻是放在窗邊。
床的旁邊,那窗臺下,是一張沒有油漆過的簡陋木桌。桌上並沒有一般女孩房間裡都會有的梳妝盒子,倒是有一把梳子的。只是那梳子的齒經過主人的一番蠻力摧殘後,參差不齊得簡直像被狗啃過一般。而就是這樣,顯然主人家並沒覺得它就不能用了,竟仍是鄭重其事地將它跟幾隻半禿的毛筆,還有一隻竹風車,一同插在一個大竹筒子裡。
竹筒的旁邊,還放著一臺磚硯和幾本書。除此之外,桌上還攤著個本子。小兔歪頭往那攤開的本子上瞅了一眼,然後便笑了。
曾給虎爺做過一個月賬的他自然認得,這是雷寅雙的字。雖然她這時候的字還很稚嫩,卻已經顯出了以後那種張牙舞爪的霸氣——或者叫做隨心所欲。
便如雷寅雙一貫的作風,當她想認真時,總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所以那開頭的幾筆字,寫得頗具格局。可從第五個字以後,她便耐不住性子了,那字漸漸開始變得任性隨意起來,直到最後變成一片簡直認不出來的鬼畫符……
江葦青微笑著抬頭,看向床對面的那片牆。
沿門進來的那面牆上,一溜掛著好幾件兵器。有弓,有劍,還有一卷長鞭。從那七零八落的陳舊劍穗上,和那磨得油光鋥亮的鞭子把手上,便能看出,顯然這些東西都不是擺設掛件……
他正打量著屋內僅有的幾件傢俱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人聲。他扭過頭去,便隔著窗戶看到,三姐和小靜還有板牙過來了。
“雷爹爹,雙雙,”小靜叫道:“我娘叫我們來幫你們呢。”說著,幾個人全都進了西廂。
一進門,幾人便看到雷寅雙站在那竹床上,伸著兩條胳膊幫她爹支楞著一個大木箱的箱蓋子。雷爹爹則一件件地往那木箱子裡塞著過冬的衣物。
見他們進來,雷寅雙驚奇道:“你們怎麼來了?今兒不上課了?”
因交不起私塾的束脩,三家孩子全都跟著姚爺爺在讀書。而因要安置小兔,小老虎則向姚爺爺那裡報了假的。
三姐道:“我爺爺說,叫我們先來幫你。”又道,“你別以為你今兒能躲懶了,便是今兒不講新課,你昨兒的作業可寫完了?!”
沒呢……小老虎不由洩氣地噘著嘴,衝她那低頭悶笑的爹做了個鬼臉。
板牙的眼往屋裡找了一圈,回頭問著雷寅雙:“小兔呢?”
“我屋裡呢。”
板牙聽了,轉身就出了西廂。
三姐和小靜則站在那裡,看著雷爹爹就那麼胡亂地將冬天的棉衣捲成一團,往那衣箱裡塞著。三姐才剛要張嘴說,這樣收衣裳是不對的,卻被小靜拉了一把。二人對著眼時,那父女兩個已經使著一身蠻力,硬是將那合不攏的箱蓋子壓嚴實了。
於是小靜對雷爹爹笑道:“我爹爹和姚爺爺都在我家等著您呢,您趕緊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好了。”
雷大錘回頭看看西廂,見只剩下一些零碎物件需要收拾了,便笑著應了,轉身去廚房裡提了他的那套行頭出了院子。不一會兒,幾個孩子便聽到隔壁院子裡傳來三個家主相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