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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只要一倒臺,以後也沒辦法在保定呆下去,做了這麼多年軍官,也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仇家,必然遠走避禍。
一想到以後再看不到蘇木怪怪的笑容,聽不到那一聲聲輕佻的“美女”、“美女早”,胡瑩心中就一陣刺痛。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到過會有男人會在自己面前如此隨意,又如此膽大,什麼**辣的話都敢說出口。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心中惱怒,可漸漸的,一聽到“美女”二字,心中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往日間,別人要麼畏懼父親的權勢,要麼一看到她的身高,就驚得張大嘴巴,說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人。
弄到最後,她都忘記自己是女孩子了。
後來有聽下面的人悄悄說蘇木是父親為自己定下的上門夫君,不知道怎麼的,胡瑩卻偷偷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個人看著院子上空的那一方藍得近乎透明的天空翹起了嘴角:“小祖宗,果然是小祖宗啊!”
然後一張臉羞得通紅,忙捂臉逃回房間,將頭埋進被子裡,只感覺身上燙得厲害。
對於未來的生活,胡瑩沒有準備,卻隱約地感覺到一陣期待。
可是這一切隨著父親即將離任而徹底崩塌,也許,以後再看不到那個小祖宗了。
“再看不到了嗎……”眼淚就沁了出來,胡瑩決定在離開之前,無論如何得給蘇木做一頓飯,將這個心願了啦,也好為未來孤苦的日子留一絲念想。
軍人的女兒不像外間的女子那麼多避諱,麵皮也沒有那麼薄,說幹就幹。
立即借了個由頭從家裡逃了出來,顧不得小蝶的白眼和詢問,徑直走進了蘇木家的灶房。
可憐胡大小姐什麼時候做過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煙就是要往灶口外面冒。只片刻,屋中就混沌不清楚了,嗆得她又是鼻涕又是眼淚。
實在忍不住這煙熏火燎的折磨,急忙扭頭朝屋外跑去。
卻不想一頭撞到一具結實的身體上。
抬頭一看,卻是蘇木:“小心了。”
“子喬。”這還是胡瑩第一叫蘇木的字,以前都是用“喂”字代替,或者索性就叫一聲“蘇木”。
這一聲喊出,眼淚流得更多,反正就當是被煙燻出來的吧,哭就哭個痛快。
蘇木看著眼前這個滿面都是眼淚和鼻涕的女孩子,本想笑。可在朦朧的雨絲中,看到這女孩子頭髮面龐都被一層溼漉漉的水氣浸潤著,又在這陽春三月的春寒刺激得微微顫抖,眼神中卻是無邊的哀傷,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心中突然想起一句故詩“丁香能結雨中愁。”
此情此景,伊人黃昏,如同古典的畫卷。
如果說以前蘇木只覺得這女孩子長得確實漂亮,假使能夠娶來做老婆還是很不錯的,卻沒有想太多。可就在現在,心中卻被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觸動,只恨不得掏出手帕輕輕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去。
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胡瑩,蘇木忘記了院中還有另外一個女子。
小蝶見胡瑩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肯定這女子不是正經人,心中惱火,咳嗽一聲。
聽到這不滿的聲音,蘇木醒過來,微笑道:“怎麼想著過來做飯?說好一起吃飯的,以後有空我請你好了,又何必在家弄,那麼麻煩。”
胡瑩悽然一笑:“子喬,只怕再過幾天我們就見不著了,在走之前,我想過來同你道個別。”
“怎麼回事?”蘇木皺了下眉頭,轉身對小蝶說:“小蝶,別誤會,這位是我東家胡百戶胡老爺家的小姐,我同她說幾句話。”
“就算是胡小姐,這麼跑來我們家,來見少爺你,傳出去,她不知道羞,咱們還覺得沒臉呢!”小蝶大為不滿,豎起眉毛小聲嘀咕。
“小蝶,你先下去,我與胡小姐光明正大,也不怕別人背後亂嚼舌頭。”蘇木皺了下眉頭。
小蝶見自家少爺不快,這才沉這臉退了下去。
胡百戶這次壞了事,那個百戶軍職是保不住了,這一點蘇木已經可以肯定。可他萬萬沒想到,胡家會離開保定。心中略微一想,立即明白,胡百戶如果是個普通的百戶軍官,就算倒了臺也不要緊。問題是他這幾年生意做得不錯,賺下了不小的身家,難免要被人眼紅。一個不好,不但家產要被人奪去,只怕性命都保不住。軍隊的事情可比地方上來得直接和殘酷,要麼不做,要做,一旦下手,就會將事情做絕。不像是文官,人情留一線,還講究個讀書人的體面。
“再過幾日,等爹爹的病好完全了,我們全家就要搬去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