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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早就破爛不堪。
當初他父親去世時,蘇木才十五歲,本就是長身體的時候,很快,舊衣裳就不能穿了。又沒有錢置辦,索性就將父親留下的舊衣服穿在身上。
明朝計程車農工商不但階級分明,連穿衣服都有嚴格的制度。比如商人乃是四民之末,再有錢也不能穿綾羅綢緞,而有功名的讀書人則穿瀾衫,戴方巾,若是穿錯了就是一樁重罪,輕則罰款,重則被人揪去見官,打上幾十板子。
到弘治年間,資本主義萌芽初顯,社會風氣開化,商人穿綢緞,普通人穿儒袍也是常事,也不怎麼當真,官府對此的態度也是民不舉官不糾。
可也就私下偷偷穿穿,卻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中拋頭露面。
蘇木一身儒生打扮跑縣衙來,又得罪了衙役,眼見著就有大麻煩,心中一驚,腦子裡電光石火般一閃,想起上午在詩會時聽蘇瑞聲所說的還有幾日就是縣試,立即就有了主意。
他冷笑一聲:“吾乃儒家弟子,聖人門徒,讀的是聖賢書,雖然沒有功名,可這儒袍卻也穿得。今日來縣衙求見縣尊,實為報名參加童子試。你這齷齪小人不但不去通報,反惡語相加,辱我聖人門庭,該當何罪?”
這年頭,士與君主共治天下,書生的地位極高,蘇木將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那衙役臉色就變了。要知道天下讀書人本是一家,知縣大老爺兩榜進士出身,平生最喜讀書,這青年書生若真的將事情鬧大了,只怕最後吃苦頭的反是自己。
忙一拱手,涎著臉賠笑道:“蘇小先生原來是報名參加縣試的,不知者不罪,小的向你賠禮了,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則個。”
見他前倨後恭,蘇木也懶得同這種小人置氣:“還不快帶我去見縣尊大老爺?”
衙役小心問道:“蘇小先生大約是第一次來報名參加縣試的吧?”
蘇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略一遲疑:“怎麼說?”
衙役:“其實,不用去縣尊大老爺那裡的,直接去禮房就是,小的這就在前面帶路。”
說著話,就在前面帶路。
蘇木剛才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反正只要將他給騙住就行,等下見了知縣,才慢慢說清原由。卻不想這衙役當了真,將自己往裡面帶。
無奈之下,蘇木只得硬著頭皮朝裡面闖,一邊走,一邊拿眼睛四下觀察,看能不能恰好碰到本縣知縣。
走了兩進院子,過了大堂,等到二堂,就看到旁邊有一排平房,正是六房師爺的辦公場所。縣衙裡除了知縣和縣丞兩個朝廷官員外,另外設定了六房,對應中央政府的六部。
最前頭的一間屋子正是禮房,從裡面出來幾個書生模樣的人物,一臉的激動,估計是剛報上了名。
屋中有兩個人,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是本縣的禮房師爺,正提著筆將考生的名字一一填在冊子上。
屋中的書架前則坐著一箇中年文人,面容清俊,身材修長,看得出來年輕時定是一個美男子。他手中正捧著一本書看,也不理人。
衙役將蘇木朝禮房師爺那裡一領,說明了來意。
禮房師爺今天已經接待了不少考生,早已疲倦,也不廢話:“姓名,籍貫,年齡?”
蘇木:“拜見先生,在下蘇木,今日來此……”
師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蘇木是吧,籍貫和年齡?”一邊問,一邊將蘇木的名字填了上去。
蘇木無奈:“十九歲,家居水西門文廟街。”
“文廟街蘇家。”師爺來了精神:“原來你是蘇家的人,蘇家書香門第,前年你們家的蘇瑞聲就過了縣試,又在府試中拿了第九,可惜在院試一關落了榜,今年他應該能中個秀才吧,不知道和你是什麼關係?”
見同師爺攀上了交情,蘇木精神一振,道:“蘇瑞聲乃是在下堂弟,我今日裡是想求見……”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個正在看書的中年文士突然將手中的書一扔,對禮房師爺道:“將蘇木的名字從考生名冊裡勾銷了,趕將出去!”
第六章 董其昌行書
如此,不但蘇木丈而金剛摸不著頭腦,連那禮房師爺也是一呆:“韶先生此言何意?”
這個韶先生舉止從容得體,身上隱約帶著一股儒雅之氣,而縣衙的師爺本就是秀才出身,連他對韶先生都如此客氣。
顯然,這是個有身份的人物。
韶先生著瞟了蘇木一樣,面色帶著一絲厭煩,轉頭道:“高師爺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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