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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周國,徽城,乾坤宮。
柴昭從未睡過這麼久,他做了許多恍若昨日的夢,他夢見在遼州城外的山坡上,第一眼看見和兄長賽馬馳騁的黃衫少女,只是一眼,就讓自己刻在了心底,她綻開的無憂歡顏,一掃他多年的鬱郁,讓他難測的人生多了光澤;他夢見血戰過後的滄州,他躊躇的不敢踏進兵敗的城池,靖國公府的半壁焦土灼傷了他的心,那一刻,他心已死,再無指望;他夢見綏城密林裡和嶽蘅的重逢,那雙閃爍惶恐的眸子,他無數次在夢裡見過,他告訴自己,從那天起,自己再也不會讓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雲都的雪夜裡,他倆的步子疊疊悠遠,在那個飄雪的晚上,他真正擁有了那個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知道,他們今生都不會再分開了…
——“阿蘅…”柴昭忽的睜開眼,汗溼的手心攥緊身下的褥子,“阿蘅你在哪裡!”
枕邊空空蕩蕩無人應答,柴昭撐起身子,窗外豔陽高照,午時只怕都已經過了。
柴昭翻下床,一把推開關著的屋門,屋外的婢女嬤嬤齊唰唰的跪了一地,封碧兒抱著柴桐驚惶的轉過身,撲通一聲也跪在了地上。
院子裡,柴婧揹著身子望著宮門的方向,聽見屋裡的動靜,不動聲色的緩緩轉過身,杏眼鎮定的對視著震怒的柴昭,眼神清冷淡若。
——“皇后人在何處!”柴昭壓抑著滿腔怒火道,“阿蘅在哪裡,朕要見她!”
跪地的眾人沒一個敢吭聲,封碧兒回頭看了眼站著的柴婧,將懷裡的桐兒抱得更緊了些。
——“阿蘅,在哪裡!!”柴昭愈發厲聲道,“說!”
柴婧頷首低聲道:“照此時來看,該是就要到雲都了吧…阿蘅讓我告訴皇上…”
“朕什麼都不想知道!”柴昭冷冷打斷道,“不論你們想做什麼,朕都不會按兵不動,出兵在即,長公主不必多說了。”
“皇上!”柴婧上前一步道,“阿蘅說,你千萬不要去追她!她和雲修單騎疾行,腳力快過你們許多,這時候皇上再發兵,也是追不上他們…皇上三思!”
“長公主秘而不報,已經犯了大錯!”柴昭毫不留情道,“這會兒還要阻攔朕出兵除逆麼!”
“皇后此舉本來就是為了不見血!”柴婧神色剛烈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皇上應該知道她的法子有些把握,為什麼還要堅持!”
“她是朕的妻子。”柴昭眉頭深鎖一拳打在了牆上,“朕什麼都可以失去,唯獨不可以沒有她。”
柴昭不等柴婧開口,已經箭步踏出乾坤宮,
五日後,淮河邊。
淮河的堤岸旁,不似半載前光禿禿的一片,遠遠看去枝葉生長,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玫紅色。嶽蘅見白龍的步子也慢了下來,知道這幾日晝夜疾馳,也是累壞了兩匹馬兒,嶽蘅勒著馬韁止住步子,跳下馬背拍了拍白龍的惱道,口中道:“知道你也不容易,自己個兒歇著去。”
白龍歡喜的搖頭擺尾,蹭著雲修的玉逍遙鳴叫了幾聲,雲修也跟著跳下馬,兩匹馬兒踱到岸邊低頭尋著草叢,大口大口的咀嚼著,不時喘上幾聲粗氣。
“少夫人看什麼呢?”雲修順著嶽蘅的眼神看去,“有什麼好東西?指給我瞧瞧。”
——“是…蔓陀花?”雲修眯著眼道,“我記得以前沒有啊…”
嶽蘅遠遠看著,卻沒有走近堤岸邊那延綿半里之遠的蔓陀,收回眼神淡淡道:“也許是誰見這花美麗,就種下了吧。”
“哦…”雲修半張著嘴道,“我記得少夫人最喜歡蔓陀,怎麼不過去看一眼?”
嶽蘅澄定的走向吃草的白龍,垂下眼瞼道:“我已經不喜歡蔓陀了…走了。”
雲修咧著嘴還想多問幾句,想了想還是乖乖的嚥下話,衝著自己的玉逍遙擊掌道:“跟你雲爺爺走嘞!”
疾風忽起,堤岸上嬌弱的蔓陀花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彎了細嫩的枝幹,像是頃刻就要被連根拔起,雲修忍不住又回頭多看了幾眼,有些心疼道:“長的那麼好,怎麼就不禁折騰呢?我在長樂宮種下的那些,臨走時才冒出一點點嫩芽…也不知道回去的時候,會不會早已經被公主連根鏟了去…”
——“蔓陀是南方最最精貴的花朵,要人細緻呵護才能長成,暖和過了不行,冷了更是不行,阿蘅你就像蔓陀花一樣,長在我殷家堡這樣的地方,被我殷崇訣小心看著,我不准你逃到別處去,想都不準想!”
——“我手腳又沒有被你捆住,憑什麼非得留在殷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