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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門上的棕黃色竹簾被人拽下了大半,再看這凌亂的書房,顯然在十四年前這裡曾被人重點翻箱倒櫃過多次。
桓岫一路無礙地避開地上書冊,走到小樓前,抬手撩開了懸在面前的蛛絲。他原是做足了準備,以為會見到門窗緊閉的景象,哪知現場所見,到處都是雜亂的場面。
甫一進小樓,竹簾被帶的動了動,立時就有嗆人塵土從天而降。他撣了撣落在肩頭的塵土,彎腰撿起了腳邊的一本書冊。
月光慘白,光纖下,殘缺了封面的書冊已經被十餘年的雨水沖刷得看不清裡頭的字,紙張蜷曲,還有一股子發黴的氣味。
桓岫轉手扶起書房內,被踢倒的一張圓凳,隨手把那本書冊放到了上頭。
虞大人的書房是二層小樓。一層用屏風隔開了書案和休憩用的臥榻。屏風早被推倒,壓在了臥榻上。另一邊的書案更是被翻得亂成一團,筆架、狼毫還有硯臺墨塊等物散落一地。
桓岫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將那些東西一樣一樣拾回書案。他轉身,徑直走到樓梯口,一腳踩上,就聽見了年久未修的樓梯發出“咔嗤”的聲音。每走一步,甚至還有灰塵飛揚而起。
書房的二樓是滿屋的書櫃。他曾經在這裡借閱過虞大人收藏的書,因此對這裡還算有些記憶。可到了二樓,他捂住口鼻忍不住咳嗽起來,皺著眉頭將滿地雜亂無章的書冊打量了一圈。
二樓的窗戶緊閉,破損的屋瓦只在一角,雨水淋不到書櫃,就連被亂丟在地上的書冊,也好運地躲過了一劫。
他走到窗邊,伸手想要推窗,卻發現封閉多年的窗戶風吹雨淋地已經僵住了。桓岫只好作罷,回頭開啟了一個櫃子。
虞大人生平有一大愛好,尤為朝中人所知。他愛書畫,更愛古今律例。在他的藏書當中,最多的都是歷朝歷代以來的律法文獻。許多書經過這麼多年已經被蟲蛀了,發黃的書頁當中還能看到缺頁缺字的地方。
他挑了幾本書翻了翻。
果真還就是前朝的律法文獻。頁首處,還有虞大人的筆記,細細密密地寫滿了頁面上的所有空白處。
他往後又翻了兩頁,夾在書頁內的一張紙,無聲無息地飄了下來。
外頭轟隆了兩聲,沒有雨,只有震天雷聲與閃電,一陣接著一陣。
閃電的光亮劈開了微暗的屋子,桓岫藉著閃爍的光亮,一眼就看見了那張飄落在地上的紙。
紙上有畫,畫功稚嫩,粗細不等的線條勾勒出幾隻似鳥非鳥,似雞非雞的動物。邊上還有一行全然不見如今秀麗模樣的小字——
阿音最喜歡的小鷓鴣。
大概是落筆的小人年紀太小,那寫下的幾個字歪歪扭扭,看著實在有趣。“鷓鴣”兩字的筆劃更是快要貼在了一起。
可是這一看,就是宋拂留的字。
她如今的字,筆跡灑脫,比過去好上百倍千倍,可透過這幾個狗爬式的小字,他彷彿就看到了十多年前,還只是個孩子的宋拂,他的小姑娘,捧著這幅畫獻寶似的送到虞大人的面前。
這幅畫,一定很得虞大人的歡心。
桓岫想著,將畫重新摺疊好,夾進書中,放回櫃子上。
外頭的雷聲閃電仍在不時響著,他再度檢查門窗,藉著僅有的光亮,摸向樓梯。
他一腳才踩上樓梯,忽然有些遲疑,轉身又走回到方才的書櫃前,開啟櫃子,取走了那本前朝律法。
做完了這些,他這才下了樓梯,悄無聲息地走出小樓,翻牆離開。
*****
蕭子魚聽到雷聲從睡夢中驚醒。
他今晚值宿,人就在大理寺。入夜時,他正伏案審閱卷宗,許是燈火太過昏暗了些,看到最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直到那聲驚雷,將他從睡夢中驚醒,他方才起身,滿身是汗。
有人這時敲門。
蕭子魚開了門,讓人進屋。門外夜色沉沉,臨近的幾個屋子早就熄了燈。說是值夜,可大理寺又不是什麼千牛衛,無事時自然能好生躺下睡上一會兒。
蕭子魚確認無人跟蹤後將門重新關好,身後的人畢恭畢敬行了一禮,開口道:“大人,曹某查到了點事。”
“什麼事?”蕭子魚落座,看著連夜趕來報訊的男人,問道,“曹大人連夜趕來,想必不是什麼小事。”
來人正是軍器監曹營。曹營能當上這個軍器監,靠的就是抱上了康王的大腿。
當年他也不過就是一員小吏,還是因蕭子魚的引薦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