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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拂愣了愣,旋即邁腿想要跟上,腳下偏生一滑,慌忙伸手去抓邊上的樹。肩膀“咚”一聲撞到樹幹上,抖了一樹枝的積雪。
她揉著肩膀站穩,再抬頭,便見桓岫站在前頭不遠處,用一貫的語氣看著她道:“宋娘子慢些走。”
宋拂甩了甩頭,踩著雪小心走到桓岫身前。大約是肩膀那一下撞得厲害,臉上難免掛著吃痛的神色,眸子水亮,似乎含著三分水汽。
桓岫眸光微轉,視線落在她月光下青白的臉上:“宋娘子為何會在樹上?”
宋拂生得一雙杏眼,眼眸帶水,看起來尤其清亮。她頗有些難為情地抬手要去撓臉,可能是帶動了肩膀上的撞傷,“嘶”了一聲,哭笑不得道:“回郎君,我本是被都護召進府中,為使……”
她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有嘿嘿笑聲由遠及近而來。桓岫將下人手中的燈籠往上抬了抬,照見本該躺在客房裡醒酒的蕭秉睿,從前頭回廊處倚著下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這人明明已經是隻醉貓了,眼睛卻在發亮,嘿嘿笑著,一邊走,一邊在拍邊上的牆面。
“嘿,仲齡,陪我喝酒,再陪我喝上幾盅!”他吵嚷著,瞧見宋拂,推開身邊的下人,踉蹌幾步,就湊到了她的跟前,“小騙子!他不陪我喝酒,你陪我!”
這醉貓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即便是不說話,身上都帶著濃重的酒臭,更別提開口了。宋拂想要把人推開,可顧忌蕭秉瑞的身份,加之邊上還站著桓岫,只好低頭往後退了步,索性躲進桓岫的背後。
“六殿下不勝酒力,已經醉了,郎君還是送殿下回房休息去吧。”
桓岫扭頭朝身後看了眼,宋拂低著頭渾身透著躲避二字。
“要麼醒酒,要麼睡。”桓岫回頭。
“不醒酒,”醉貓嚷嚷道,“也不睡!”
蕭秉瑞說完話,眼睛一亮,猛地往前邁出幾步,繞到桓岫身後,一把拽出了宋拂。
“嘿,我說小騙子,你是怎麼上樹的?我過來的時候,就瞧見你擱那樹上頭,喬都護跟個想上樹抓貓的狗……不是,你到底怎麼上去的?”
如果不是桓岫捏住了蕭秉瑞的肩膀,將人推了一把,還不知他那不著調的嘴裡能說出什麼話來。
邊上的下人早嚇得低頭縮成了一團,生怕教人覺得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
蕭秉瑞往旁掃了一眼,哪裡還有醉貓的樣子,冷笑三聲,道:“你一個女人,會說番語,會驗屍,難不成還會爬樹?才藝不少啊,小騙子。”
他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宋拂抬頭就要懟他:“六殿下謬讚了。這爬樹,哪裡稱得上是什麼才藝。這市井街巷裡混跡長大的百姓,哪一個不是能上山爬樹,下水摸魚的。至於這會番語,會驗屍,我自認了師父,自然能學會。”
她一動不動,瞪眼看著蕭秉瑞:“六殿下要學嗎?對了,小的忘了,六殿下平生最大心願,是醉臥美人膝。六殿下憑著這張臉,勾勾手,就能引來美人伺候,十里八鄉,無論漢胡,哪裡用得著辛辛苦苦學什麼番語。”
蕭秉瑞平生是無大志,可叫宋拂這麼一說,偏偏聽起來就和永安那幫最叫人看不起的紈絝,一般無二。他氣得瞪眼,桓岫卻將人護在身後:“你太臭了。”
他回頭,又看宋拂,問道:“你午後就入了都護府?”
宋拂老實交代:“我本是被都護召進府中。都護需給予彌國國主寫份書信,因予彌國無能通漢話之人,故而,便命鴻臚寺那位大人幫忙。只是驗屍一事上,那位大人也多有不知如何與人說道的地方,這才召了我。”
“那怎麼又爬樹上去了?”蕭秉瑞眯眼,湊過去就要伸手點宋拂的額頭,“小騙子,你該不會是偷摸著思慕孤吧?”
桓岫與蕭秉瑞自幼相識,最是瞭解他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眉頭輕皺,捏住人往後推了一把,問宋拂:“爬樹是怎麼回事?”
“此事實在有些丟臉……”宋拂拍了拍胸脯,一副後怕的模樣,“都護設宴,我自然是不便往前頭去。只是寫信耗費了不少時辰,待我寫完後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想著早些回官驛。正壯了膽子去向都護告退,不料都護喝多了,正從宴上出來,遇見我,竟追著要我教予彌語。我實在走投無路,只好爬上樹躲避。”
宋拂這話,蕭秉瑞顯然不信,他身上酒氣重得像從酒罈子裡拎出來一般,一揮袖子,就臭得人皺眉:“我怎麼沒瞧見你來找喬都護?分明是早早躲在樹上偷窺。”
宋拂深吸一口氣,瞥了眼桓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