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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也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能讓蕭錦初突然就發起瘋來。
眉頭微鎖,衛潛似在考慮著應對之策:“要不然我想個法子,把你的爵位再提一提。當初我只想著面上損失一些,能拿住實權就好,如今看來還是委屈你了。容我想一想,總讓你如願……”
難得看到衛潛也有會錯意的時候,或者他只是不敢去信那個擺在面前的答案。蕭錦初沒有費勁反駁,倒附和道:“這世上能讓人折腰的不過是權勢二字,與其費心升我的爵位,還不如讓我成為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到時候自然沒人敢給我委屈受了。”
“最尊貴的女子……”衛潛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燈火之下,蕭錦初端坐在那裡,整個人都在熠熠生光,叫人不可逼視。“衛潛,你願不願意俱四書,全六禮,迎娶我入宮。昭告天下,我是你的妻子?”
那麼多年來,這是她頭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不是陛下,不是師兄。只是作為一個女子,向自己心愛的男人發問。
世間的規矩自來只有男子提親,如果由女子來提則多半會被視作厚顏無恥。但那沒有關係,之前也並沒有女子從軍的先例,她不也做到了徵東將軍麼。
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她可以無懼流言,不畏鄙視,就算有千軍萬馬阻擋,她也會一一踏過去。
衛潛表面波瀾不驚,但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垂下的司南珮,可見方寸已亂。他試探著問道:“你是不中意楚向瀾?也罷,他的家世終歸有些複雜,我原就怕拘了你的性子。此事作罷,我與你另擇好的,必不會委屈了你。”
“你覺得好的,我未必滿意……”蕭錦初看著皇帝陛下,以他的睿智早該察覺到自己是有備而來,可偏偏選擇視而不見。
強行把胸中的不安壓下,衛潛斟酌了一會,又開口道:“其實蔣澄曾經託了他曾祖向我提親,他剖白了心跡,說是這些年都鍾情你而不知。雖說你們在一處總是吵鬧,但這次他重傷,我看得出來你是關心他的。蔣家的家風清正,蔣澄也算我看著長大的,足可託付。你且考慮幾日,再答覆我。”
她的師兄,明明是那麼堅定不移,一往無前的人吶!但其實他也是會逃避現實的,不是嗎?
蕭錦初的目光明亮,她早打定主意,無可更改:“我誰都不要,我要嫁給你。”
“蕭錦初,我說了這些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是吧?”手掌拍在桌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衛潛難得地失控了。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唯獨拿這個師妹沒有辦法。
“衛在淵,我說的話,你又聽進去了嗎?”蕭錦初沒有跟他比嗓子,她輕喚著他的表字,語聲低柔,緩慢地一字一字地問道。
蕭錦初不是沒有怒氣,她是已經過了那個激動的當口。當她抓住安素逼問的時候,她只覺得全身流著的血都結成了冰。她當時就可以提著劍衝進衛潛的寢宮大哭大鬧,可那於事無補。
所以她回府去換了衣裳,讓侍女替她梳了頭,老老實實地求見,安靜地坐在這裡。她雖然擅長打打殺殺,卻也是隨著褚先生讀過書的,應該以理服人。
看著蕭錦初執拗的眼神,衛潛知道她又犯倔了。這丫頭自小就是這樣,只要打定主意就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能冷靜下來,跟她講明其中利害:“含章,我堅持要為你封爵,讓你掌控京衛,為的是什麼?是為了讓你手中有足夠的籌碼,能夠不用求人,無須看旁人的臉色過活。不管日後是誰登基,都會忌憚你幾分。你現在是昏了頭,中宮之位是那麼好坐的嗎?你自己都說了,這是需要拿你現有的一切去換的。榮耀之下,遍佈荊棘……”
“我只知道,這是通向你的路。” 蕭錦初打斷了他的話,她沒有辦法去想日後,如果沒有衛潛,那樣的日後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衛潛,我心悅你。在破廟的時候,你問我可還有什麼遺憾。我說如果能跟你死在一塊,就沒什麼好遺憾的。那個時候,我說的是真心話。”
皇帝陛下坐在那裡,有片刻的失神。這是蕭錦初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對他說出,她心悅於他。
生同寢,死同穴;這樣的承諾是無數有情人所渴望的。但是他不想要,他捨不得……
“來人……”衛潛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頭,揚聲喊道。蕭錦初的眉心跳了一下,心中隱隱不安。
張內侍匆匆趕來,立於一旁待命。皇帝的聲音冰冷而堅決,沒有一絲迴旋地餘地:“送蕭侯回府,從今日起除去她的門籍,非詔不得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