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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沒說話。
按著大楚的制度,這會兒回家來不應該,朔州離京城遠,又正是朝中新舊更迭的用人之際,晚上幾人烤橘子吃的時候,苻秋就知道這事十成十是方靖榮奉命回來收拾他了。
“暗衛都是信得過的人,那個薛元書,原本是被派來殺我的。”苻秋頓了頓。
“不是他。”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苻秋哦了聲,有點不服氣地背過身去,沒一會兒感覺到東子的一條手臂環著他的腰,低聲說,“他隨便一出手就能取你我性命,沒必要玩這一手。”
“白純硯都能把他從屋頂上打落下來。”
“那是他故意的,薛元書武功深不可測,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現在能為我們所用。我懷疑白純硯。”
苻秋轉過身來,四目相對,互相之間鼻息可聞,他用沙啞的聲音問,“他不是暗衛嗎?”
“只是感覺,我說不清楚,我還在觀察他。白天他經常離開方宅,也許給什麼人遞信去了。他知道有人跟蹤,總會想辦法甩掉。”
“你們碰面了嗎?”
“應該還沒有,我很小心。”
苻秋鬆了口氣,又覺得有點沮喪。
東子揉著他的頭,讓他的臉貼著他的心口,又道,“睡吧。”
苻秋還精神著,但見他果斷閉眼再不說話,自己捏著東子的心口腰側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十二月初,朔州入冬,及至月中,全城大雪。
一早苻秋就抱著個紫金小手爐,身披狐皮氅,露出一雙厚底皂靴,站在門廊底下看雪。風一吹,養在簷下的兩隻雀兒就嘰嘰喳喳嚷嚷起來,苻秋撩簾朝屋內下人喊,“來個人,把鳥提到裡面去掛,待會兒養死了。”
“我來吧。”東子用低沉的聲音答,從屋裡出來,順手把氈帽戴在苻秋頭上。
兩隻鳥籠搖晃著摘下來,小東西站在裡面不甚害怕,瞪著烏溜溜的眼睛歪頭看東子。苻秋上月底在鳥市買的,銀耳相思鳥,一對兒湊在一起。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苻秋側身喊。
“收好了,明天就去,趕在方大人回府前一晚回來。”
苻秋若有所思地望著滿目白雪,下午拜別方太傅,吩咐了留在宅子裡的紫煙、紫雲兩個好生照看他的一對鳥。只帶東子、熊沐和白純硯。晚膳前方殊宛來院子裡同苻秋關在屋裡說了會兒話,女兒家紅著臉出來的。
一月來,院子裡人都清楚,方家大小姐同這來路不明的小少爺是要結親的。方宅對下人管束素來極嚴,當然也沒人出去說什麼。
苻秋離開皇宮時什麼貼身的信物都沒帶,於是問東子討了他貼身的玉佛。
“有史以來第一個窮酸皇帝一定是我了,連信物都拿你的貼身之物。”
東子無所謂道,“回宮賞我個更好的就是。”
於是宋皇后第一次見到袁歆沛打賞的玉佛又到了方殊宛手裡,作為與皇室結親的信物,方殊宛回贈給苻秋的是一對雙魚玉佩,澄碧的玉色,玲瓏剔透,又用墨綠的絲繩特別打了串絡子,襯得玉色越發嫩翠欲滴。
臘月初十。
雪風吹得山道間盡是梅花清寒的香氣,東子行車極穩,車內拿個竹籃生著炭火,熊沐一直定定盯著車簾,忽道,“該我去還東子哥進來了,雪風吹著冷。”
苻秋點頭。
東子戴了頂毛帽子,雪花粘得臉頰上都是,眉毛凍了一層霜,一進來苻秋就指著他笑,“像熊!”
東子嘴巴咧了咧,嘴角抖下雪粒來。
“來喝茶。”白純硯隨手遞給他茶杯。
東子手指僵硬,苻秋接過來喂著他喝,白純硯歪在對面不正經地打量他們倆,“他不是你從宮裡帶出來的閹人嗎?”
閹人這個詞讓苻秋皺了皺眉,還沒說話,白純硯又道,“你們倆倒像一對兔兒爺似,讓我猜猜,少東家是下面那個?”
“……”苻秋舉拳來要打,剛爬到白純硯身上。
馬車車身隨著他動作一個猛傾,熊沐一聲威喝,“來者何人,連方太傅家的車都敢劫,活膩了嗎?”藉著口中“啊”一聲,刀劍相接。
苻秋騎在白純硯身上,車身一倒,東子便伸手撈起苻秋,從另一側車窗破窗而出。
兩道銀光閃過,不知是誰放的冷箭,倒插在雪地裡顫抖不已。熊沐已和兩道黑影纏在一起,不遠處有棵歪脖子樹。
東子把苻秋往背上一甩,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