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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連忙連滾帶爬地出了承元殿,把殿門合上。
翌日,聖旨下,皇帝要御駕親征,滿朝譁然。
右相袁光平與兵馬大元帥衛琨頭一次達成一致,紛紛上書諫言,阻止小皇帝此舉。皇帝怒極反笑,將龍案一掀,玉璽墜地,磕出一角殘損。
天子動了真怒,滿朝大臣俱跪地稱“聖上息怒”,一時都不敢起身,連衛大元帥也跪著。
於是自上朝胡混到下朝,小皇帝撒潑打諢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皇帝御駕親征,底下沒有子嗣,命右相監國。
當天晚上,掌燈時分,東子給苻秋收拾完行李,承元殿外去換值,叫梆子下來。
梆子眉峰聳動,抽了抽鼻子:“噯,乾爹咋來了?”
東子看他一眼:“今晚,當值。”
“不用。”梆子搖了搖手,“皇上說了,今晚叫乾爹回去歇著,好好休息幾天,出征之前,都不必上承元殿來。”
東子哦了聲,看了眼天上月亮,月亮又大又圓,孤單地落在天幕上。
他獨院裡的芍藥開得好,銀月照著豔麗萬端。打來井水,把個瓢握在手上,澆完一株又一株,水珠掛在芍藥千萬般細如魚鱗的花瓣上。
東子手指觸了觸,水珠便糾纏上他的指尖。貓兒“喵”一聲竄上他的膝頭。
東子坐在小竹藤凳上,放下瓢,手指在貓背上摩挲,貓略彎起身,之後放鬆,將下巴抬起,懶懶一條眼縫,待東子手揉上它下巴,遂閉眼,享受去了。
那天,小東子在秦三的板凳上,外頭有宮女叫專司給太監淨身一事的秦三出去。
東子自行動手,一刀切在大腿上,弄得血肉模糊,怕不逼真,下手又重又狠。他知道窗戶上有人在看,那是個富貴人兒,顯然對方壓根不記得他了。
袁光平被流放前,是先帝寵信的大學士,曾帶小兒入宮覲見,他早給太子磕過頭,大抵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說的便是這皇帝的兒子。他娘歸為國母,他爹是真龍天子,穿的是錦衣華服,戴的是明珠金冠。
在麒麟冢落印那會兒,東子生生咬牙捱過。
少年們齊刷刷站在堂子裡,高處吊橋上有一身材頎長的男子,臉上獸頭面具遮著,訓示這些剛進來的暗衛。
那時,他們兄弟總計二百零八人。
大抵是看在他老子的面上,沒叫東子去忍氣吞聲扮演別個什麼人十數年,也未將他袁家百來口人全捏在手心做人質,不過是流放,而流放亦不過是為將來十王造反埋顆棋子。
先帝駕崩當晚,起先只是略不舒服,在承元殿的榻上歇息。
太醫來了,不足半個時辰,竟就不成了。
那個人才中年,卻已像個老人的君王,親自附耳,交代他事情。
袁歆沛的耳朵動了又動,先帝是看見他點頭,才咽的氣。
自小到大捱了苻秋多少次打,苻秋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大富大貴。踹沒少踹,疼,也是沒少疼。
東子把黃貓朝地上一丟,站起身,撣了撣袍子,朝黑漆漆的門上道:“來都來了,要站到什麼時候去?”人便走上去,扯開門,皇帝呆站在門上,半身龍袍溼透。
“進來,腳不酸?”單把皇帝讓進來,其餘太監侍衛俱被總管砰一聲關在外面。
苻秋懨懨地澡也不洗,衣也不想換,將靴脫去,便由得東子上床來抱著。
東子沒說話。
苻秋心裡有事,也不說話。
二人便抱了一整夜,天亮時,皇帝上朝,總管去後宮吩咐事情。便各自分道揚鑣。
及至出征當日,苻秋一身銀亮鎧甲,打頭引兵馬出城,他人到了城門口,押後的東子才剛出鳳陽門,遠遠一身黑甲,映著太陽金光。
黑壓壓的一票軍隊奔赴南面戰線,姜松才走了沒幾日,八百里軍報一天三回。
南行第三日,下起大雨,苻秋命軍隊在城中駐紮,嚴令不許擾民。當地知府陳春領著滿城官員出城迎接,將自家宅院讓出來給皇帝歇腳。
晚間,睡在陳春家的宅子裡,潮溼的空氣自窗外湧入,苻秋此時已除去鎧甲,地下跪著個十二三的小丫鬟,是陳春家的女兒,滿面漲得通紅,給個陌生男子脫靴。
苻秋嘆了口氣,叫她起身。
那女兒便戰戰兢兢站著,匆匆一瞥,慌低下頭,脖頸紅得如同潑了熱油。
“朕只在你家借住一宿,明日便啟程。不必伺候,出去罷。”
陳家女兒如蒙大赦,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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