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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傷藥帶去時,暮色已至,符府內一片風聲鶴唳,長陵不想引人注意,直接翻進後門,符宴暘顯然在原地打了許久的轉,就在他心灰意冷不抱希望時,聽到身後有人道:“你哥死了嗎?”
符宴暘回頭看到師父時,整雙眼都亮了,他幾乎是衝上去的,“藥……拿到了?”
長陵敲了敲系在腰際上的囊兜,“扇子呢?”
符宴暘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半柄摺扇,“師父,瞧一瞧,是不是您要的扇子 ?”
長陵愣了一愣,她雖然不憚以惡意揣度人心,但原以為符二少必會要求她先給藥,等確定能救活符宴歸才交出扇子。不料符宴暘全然沒有懷疑她的心思,竟也不怕她搶扇走人,就這麼把要交換的東西遞了上來。
她接過摺扇,攤開一看,但見那扇紙陳舊,扇上提詩、字跡、畫風都與她在燕靈村尋到的那半柄如出一轍,最重要的是——抬扇透過殘陽看去,能看到那用青色筆勾勒的線條。
長陵合上扇面,她沒有想過自己能如此輕易的得到這半柄扇子,一時沒有什麼真實感,“這……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這扇子,一直都帶在我大哥身上。”符宴暘道:“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一定得藏在自己身上。”
她更是詫異,不及細細思量,符宴暘搓了搓雙手,“那……”
長陵連兜帶罐丟到符宴暘懷裡,“藥應該沒拿錯,但我不能保證能不能救得了你大哥的命。”
“多謝了。”符宴暘趕著救人,拿到藥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長陵在原地又攤開了一次摺扇,確認無誤之後,也不關心符宴歸能不能活,就此離去。
方才那會兒在賀府生怕葉麒搗亂,不想讓他跟著,此時卻恨不得立即插翅飛到他跟前,讓他辨認一下這摺扇的真偽。
此時天色剛沉,頭頂上的蒼穹尚泛著藍色的光,能聽到外頭大街上行走的攤販吆喝聲,她拉著馬兒穿出巷子,剛想翻身上馬,忽然腳步一頓——
前方街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快背過身去,就在距離她十數步開外。
街頭巷尾的燈籠已經亮了起來,照耀在他雪白華裳上,好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埋入光暈中。
不知他是何時解開了穴,又不知是何時來的。
長陵這一生,見過許多英姿瀟灑的身影,但好像沒有哪個人,讓她覺得比眼前這道白影更好看的。
實則,葉麒一開始就悄悄跟著來了,萬花寶鑑最是擅長挪移穴位,長陵那一下點的甚輕,她前腳跨出府,他後頭就把穴給解開了。
鬼知道什麼傷藥換扇的是不是又是符宴歸的陰謀詭計,葉麒揣著一肚子氣和擔心跟了她一路,直待確認她平安無事走出符府時,懸著的心才算落著地,眼看她牽馬出來,忙提步撤身,想要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過。
卻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將要奔出街頭時,鬼使神差慢下了腳步。
以她的性子,等回去以後保準會輕描淡寫地略過下午那一出,說不定連他生氣這事兒都察覺不到。
但他總不好再衝她發脾氣——既不敢,也不捨得。
葉麒小心翼翼望向巷口,看她瞧來時,心裡無端一陣亂跳,匆匆轉過身,緩緩前行。
不管了,等她主動跑上來,主動拍一下自己的肩,自己再順杆兒下好了。
葉麒故作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心算著長陵大步流星過來應該離自己近了,然而走了半條街都沒能等到那腦補的“一拍肩”,他莫名納悶了——總不能是沒看到吧?
他轉過街角時,斜著腦袋往後瞄了一眼,看她牽著馬就在身後,仍隔著十步遠,只跟著自己,卻沒有上來搭話的意思。葉麒飛快的轉回頭去,心裡不免些許失落,想著她跟了一條街都沒上來,多半不想依著自己的性子,等著自己去哄她。
華燈初上,一道倩麗的藍衫牽著一匹小紅馬,靜靜走在前方那名白衣男子身後,順著他的步伐時快時慢。
這一路熙熙攘攘,有坐轎的,有騎行的,有駕車送貨的,也有招攬生意的攤販。
然而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她眼中只有一人。
長陵以為葉麒是有心躲著自己,她當他不願意被她瞧見,那就索性就這麼跟著就好了。
她向來我行我素,只在自己的天地裡任心所欲,不知從何時起,每當她累了、倦了,回過頭時,都能看到他。
此時,她也想成為這種存在。
當他停下腳步,回頭,就能看到的存在。
長陵思緒飄到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