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第1/4 頁)
“為什麼?”
那是她第一次問他,“你知道的,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心軟。”
付流景道:“我救你,就是我想救而已。”
她道:“就像你想殺我一樣麼?”
付流景腳步一頓,他望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道:“我知道無法彌補,但我不能什麼也不做。”
即使聽到這樣的話,長陵想要殺他的心依舊不減分毫,她只是忽然有些迷茫,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付流景一心想帶著她到安陸山的冰洞裡,可是江湖第一智囊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那一日豔陽高照,等他們抵達山峰時,冰洞裡的冰雪已經化了。
他絕望的看著光禿禿的巖洞,強自鎮定下來,道:“沒關係,我可以再翻一座山。”
然而他剛走出兩步,卻支撐不住的跪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他耗光了所有力氣。
長陵看著他渾身戰慄,用雙拳死死捶地,眼淚禁不住地流著,哭得像一個被人搶了糖的孩子。
無所不能的付流景,終於也有無可奈何之事。
那貼在他臉上的人、皮面、具也脫落了大半,長陵伸出手,揭了下來。
她終於看到了他的真正面貌。
“付流景,你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般深情。”長陵淡淡道:“你要報仇太容易了,不需要用到什麼同心蠱,也不需要偷換我的劍,你只是……想要我們越家亡而已。”
付流景渾身一顫,他以為她一路沒說,就不會想到。
長陵道:“我不知道你為何選擇了沈家,但既然做了就要認,不要被自己感動,也不要怪造化弄人。”
“好,越長陵,你聽好了,我本名叫符宴歸,我一開始以付流景的名義闖蕩江湖,接近越家,為的就是擊潰越家,我不是追隨沈曜,而是利用沈曜,因為幾大諸侯之中,只有他最弱,只有他最蠢,”他一字一頓道:“只有他才能讓我們符家登上王圖霸業。”
體中的冰冷之意逐漸消退,長陵忍住沒有倒,聽他跪在自己的跟前,紅著眼道:“但我符宴歸對天發誓,倘若我知道越……”他哽咽了一下,繼續道:“越二公子就是季子凝,我願意放棄我的野心、我的抱負,我願意追隨越家,願意追隨你,一生不悔。”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在洗白符,只是在還原一些舊事。只是……也許曾經的符也有過真心。
第一零四章: 殺劍
安陸山上,付流景的那一番剖白並沒能令長陵動容。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又何其漫長,一個昨日才屠盡越家的劊子手,究竟該懷揣著何樣的心情,才能涕淚交流的說出‘一生無悔’這重如泰山的四字諾言。
他所犯下的過錯,既不可用人之常情去諒解,亦不能用世事無常去淡忘。
佛說,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誰說報仇未必就要取人性命?誰說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大的折磨?
這種話,都是因為殺不死、下不了手的人,用來騙人慰己的謊言。
感受到生命最後的微薄力量正在流失,她甚至沒有抬頭看他道:“你說……你若知真相,願意追隨我,你現在知道了,而我即將赴往黃泉,這條路,你追麼?”
付流景渾身一顫,他怔怔抬起頭,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好,我隨你去。”
他強提一口氣將她抱起,走到懸崖邊上,足下雲霧繚繞,望不見底。
付流景望著她道:“若有來世……你還會恨我麼?”
“你此生做了孽,來世,誰知會輪迴成什麼?”長陵道:“我不會再記得你了,不記得,怎麼恨?”
果然沒有如願以償聽到他想要聽的,付流景露出了一種奇特的笑,“長陵,你真是心狠,二十年後,我變成狗,變成鳥,哪怕是變成一隻蟲,我也會去找你。”
說完話,他縱身一躍,與她共同跌落山崖。
直到他當真與她共死的那一刻,長陵忽然覺得這筆生死債大概就到此為止了。
殊不知,多年後當她再度睜眼時卻將這兩日所經歷的都忘了個乾淨,以至後來重逢符宴歸,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
這小小的竹屋中,已盛不下這傾蓋而來的回憶。
符宴歸看長陵以劍支地,閉著眼捧著頭,過了須臾方問:“你……想起來了?”
長陵緩緩抬起頭,望著眼前人,神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