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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傳來一陣陣連續不斷的刺痛感,剛開始確實如針扎一般難以忍受,但疼的久了,慢慢便也麻木了。
待開面結束,已接近晌午,蔣氏捧了銅鏡立在文君面前,面兒上盈滿笑容:“小姐本就是傾國之貌,如今開了面,怕是連天上的仙女見了您都得打雲後頭藏著去。”
文君細細的照著鏡子,輕撫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面上光滑更甚從前,且修齊了額髮和鬢角,眉毛也已經過了仔細的裝扮,處處整齊,線條分明。
文君含了得體的笑,似打趣又似自囈般的說道:“夫人雕琢的這般細緻,當真用心,我都快認不得自己了。”
素娥循禮給了蕭蔣氏彩頭,蕭蔣氏便先回了侯府。
婢女服侍將五層禮服層層疊壓著為文君細細穿上,又套上曳地正紅鑲玄邊大袖衫方才作罷。著裝畢,便有描妝的嬤嬤上前,為文君描畫妝容。上胭脂水粉、做煙雲眉、描蝴蝶唇、貼梅花鈿……
描了妝,便是梳髮髻,因著蕭雨歇廣陵侯的身份,故而文君大婚可梳九嬪所梳的參鸞髻。
髮髻梳好停當,便有婢女在髮髻正中戴上點翠流金銜珠鸞鳳釵,兩則各三支八寶點翠流金攢花簪,正額間垂下鸞鳳銜珠五束垂額。
“等等。”
婢女正欲撤手,便聽文君出口阻止。
文君淡淡掃了一眼侍奉的婢女,說道:“不是之前便讓去換了這額飾?我乃商戶之女,依禮該是三束。”
那婢女回道:“回小姐,那日便去侯府換了,只是侯爺說,他已特請了皇帝,小姐大婚皆按仕族嫁女之禮。”
文君聞言,心內不屑,口內說道:“那便戴吧。”
待梳妝停當,已是申時,這時,張夫人領著人進來,腳剛踏進門便笑著說道:“驅鬼辟邪的事宜已準備妥當,今日必能吉利順遂。廣陵侯府的迎親隊已在路上,怕是過會兒便要到了,小姐可還記得清禮義?”
說著,張夫人身後跟著的婢女呈上了雀翎卻扇'注3'。張夫人取過,雙手交到文君手上。
文君接過卻扇,道:“還記得,夫人放心便是。不知……義父在何處?”
“小姐不必掛心主上,離府‘告雙親’時自會相見!”
文君聞言,不再言語。這樣程式禮義的相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思之此,便隱約聽得絲樂之聲傳來。
該來的終於來了!
絲樂之聲更加清楚,最終的四進院內停下,換得了片刻的沉寂。片刻後,便聽到一名聲線磁性清朗的男子,徐徐唱唸起了催妝詩'注4':
“明鏡臺前撥鳳頭,
傾城佳人繞骨柔。
不須滿面渾妝卻,
待畫雙眉掩重綢。
未料廣陵添紅袖,
紅燭妝下做酒籌。
幸得姝麗相期會,
早教鸞鳳下妝樓。'注5'”
一遍唱完,屋外稍頓片刻,又唱起了第二遍。這時,素娥在一旁壓著聲音笑道:“小姐,這廣陵侯,聲音還算中聽。”
文君聞言不答,站起身,曳地禮服拖尾於身後,她走到門前,持卻扇卻面,低眉垂目,靜待門開。
身後一眾丫鬟婢子,手持禮器按列站好,屋內一片肅然靜穆。屋外廣陵侯所唱的催妝詩,第三遍徐徐響起,一字字的落進幽蘭居內,清晰的縈繞於文君耳邊。每一個字都是一次提醒——從今以後,文濯於她,便是這天地人間最遠之人。
厚重的木門,響著笨重的吱呀聲緩緩開啟,黃昏暖黃色的光芒傾瀉進幽蘭居內,光影流離間,眼前彷彿有許多模糊不清的人影。那名長身立於前的男子,身著玄端禮服,他的背後是漸漸西沉的落日,因此文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知曉,那便是她今後的夫君——廣陵侯蕭雨歇。
幽蘭居門前已放好馬鞍,文君跨過馬鞍,面容隱在卻扇之後,低眉垂目,邁蓮步向前走去。
迎親的隊伍自覺劈開一條道路,眼睛餘光可見廣陵侯與她並肩前行,可惜她身形只到廣陵侯肩頭處,並不能瞥見他的樣貌。
文府內格外的安靜,耳邊只有眾人腳步踏地的聲音,走出四進院,入了三進院,走過三進院,又入了二進院,出了二進院,便見文濯帶著眾人等在那裡。
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如初見時那般——疏眉華髮,型容貴氣。
隊伍在文濯面前停下,宗正卿安鴻漸大人唱唸道:“今成良緣,必告父母,新婦拜雙親,敬酒!”
廣陵侯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