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蘭旌在一旁笑道:“成哥兒只會叫爹孃,公子沒來的時候,一直看著我叫爹。”
聽到‘爹’這個字,成哥兒圓丟丟的眼睛又望著蕭雨歇,含糊不清的“爹爹”的叫了兩聲,小娃娃稚嫩的聲音,挑起了蕭雨歇心底某根綿軟的弦。
可能是因為快二十七了,歲數放在這裡,這兩年間,蕭雨歇愈發渴望子嗣,每每看到人家的粉嫩娃娃,心裡難免羨慕一陣兒。都快三十的人,尚無子嗣,說不急,那是假的。想著,他又想起文君,心裡又是一疼。
蕭雨歇看了看成哥兒身上的粗布麻衣,對蘭旌吩咐道:“去跟芝英說一聲,去集市上買些適合孩子貼身穿的布料來。”
芝英是昭陽帶出來的那名粗使婢女。多年來,侯府形成的默契,蕭雨歇無貼身婢女,但凡有事,都是叫蘭旌傳話,侯府裡的婢女,上至嬤嬤下至粗使,幾乎都沒有直接跟蕭雨歇講過話。
蕭雨歇在院中逗弄了成哥兒一會兒,見天色漸暗,便將成哥兒遞給蘭旌:“給他娘送去吧。”說罷,自己回了房間,命人燒了熱水,沐浴休息。
~~~
昭陽城。
西涼大軍一路南下,雲淩派心腹苦苦死撐,然而半年下來,西涼依舊逼近昭陽。最開始,先是北境的反王,用軟硬兼施的手段對付異己,而後以詭辯之詞說服民眾,帶著打下的兩郡,投誠西涼大軍。
乾觀二年九月,雲淩繼位整整兩年零一個月。除卻寧王,四路反王皆投誠西涼。雲淩聽聞訊息,坐在偌大的未央宮內,這宮室寬敞華麗,籠罩在昏黃的燭火下,卻顯得頹敗而靜謐。
雲淩苦笑出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機關算盡十載歲月,竟做了那捕蟬的螳螂。西涼蓄謀已久,自易修遠進入南朝的那日起,這盤大棋,便開始下了,他還沒出手,便已經輸了……
這一刻,雲淩忽然有些恍惚,他這一輩子,走到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自十年前跳入寒江,僥倖活下來,他就成了飄蕩在這世間的一隻鬼,終日活在‘文濯’的面具之下,每一日,都在為自己那一副可以附身的軀體而努力,為了心中的宏願與抱負而努力。
他嘔心瀝血十年,整整十年,與親妹嘉禾長公主不敢相認,錯過心愛之人,與師長反目……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他終歸都失去了……
雲淩手肘支撐在雙腿上,雙手掩面,無聲苦笑,愛的人恨他,敬的人對他失望,原以為他擁有了天下,其實到最後,他什麼都沒得到……
這一夜,文君站在長樂宮外的高臺上,望著深秋高遠星空下層層疊疊的宮殿,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這些日子以來的訊息,文君都聽在耳裡。不成想,南朝竟積弱到此等地步,而她和雲淩,陰差陽錯的成了滅亡南朝的催化劑……
原本想報復雲淩,才將廢帝與護位書送出,如今看著烽煙四起的南朝,相比於西涼的蓄謀已久,她做下的簡直不堪一提,她挑起的寧王叛亂,不過是這次動盪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文君這才真的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一粒塵埃,跌落在汪洋大海中,也只能激起剎那微弱的漣漪。
從兩年前,蕭雨歇被雲淩囚禁的那時起,文君便開始懷疑自己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為了報仇,成為雲淩的棋子,助雲淩離間朝堂、謀取皇位,卻害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回想自己這小二十年的歲月,當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或許,等西涼攻進昭陽城的那一日,身為護國公主,她的死期也該到了。想著,文君收回眺望的雙眸,神色清冷,轉身進了殿門。
~~~
面對南朝的殘敗軍隊,西涼大軍勢如破竹,一路南下,將南朝北方大半江山收入囊中。
乾觀三年,六月十三,西涼大軍到達昭陽城四十里外,二皇子段少雲,親自到達軍中,等著想看看攻破南朝都城的那一日。
昭陽城內,但凡有點兒家底的人家,早已逃亡南下,如今的昭陽城,恍如一座鬼城。
這一日,昭陽城門剛剛開啟,兩匹駿馬便飛馳而進,在空無一人的街面上,顯得格外惹眼。
蕭雨歇一得到西涼大軍逼近昭陽城的訊息,便帶著蘭旌直奔昭陽,好在曾與陸離約定,每月初一十五,酉時過後侯府傳遞訊息,等見到陸離,就能有入宮的法子。
兩年多了,這兩年多來,她的訊息,他一直是靠著陸離獲知的。再次回到昭陽城,昔日分別的場景再度漫上眼前。雖然在他心底,她依舊是他的妻子,可……在她心裡,他是個什麼位置呢?再次相見,他該以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