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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閣樓就是謝容宣的住處,閣樓沒有亮燈, 內中安靜沉寂, 屋中的人或是早已經睡下了,如同每一個最普通的夜晚。他不會知道,今晚有一個故人回到了這裡, 守在這牆外。
聞音笑了笑,這段時日四處奔波,見了太多戰火離亂,回到此處卻讓她找回了些熟悉的寧靜安心。說來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謝容宣分明是個柔弱得需要旁人來保護的人,卻意外的能夠讓人靠近的時候感覺心莫名的平靜下來。
聞音很喜歡與謝容宣相處時候的這種感覺,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能見他。
不會再有多長時間了,等到經天關的一戰過去,不論是勝是敗,是生是死,這一場戰鬥都將結束了。
閣樓中依舊安靜,聞音便坐在牆頭,打算等到天亮。
時間靜靜流淌,頭頂的月漸漸移了位置,月光自頭頂傾灑而下,將院中的景色照得更加清晰如昔。聞音視線掠過其間,卻是意外的看清一物,隨之不禁怔了下來。
她看的是角落裡的花。
謝容宣是愛花之人,當初她第一次來這裡就聽丫鬟說起過此事,謝容宣的院中除了桃花,還養了許多珍貴的花草,皆是他一手栽培,精心照顧。
兩年前聞音在這裡教謝容宣練劍,間隙時總能看到謝容宣替它們澆水或是修剪枝葉,可以說那些花皆是謝容宣的心血,每一株都對他十分重要。
然而如今,聞音目光所及,那院中角落中的花,卻早已經不是當年模樣。它們花枝凌亂,花朵枯槁,一看便知是疏於照顧,有的甚至因為照顧不當而早已經敗落,只剩下細瘦的枝幹與乾枯的黃葉。
謝容宣素來愛花,怎可能看著他一直照顧著的花變成這般模樣?
聞音緊緊盯著那些花草,目光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她聽得自己胸中聲聲的跳動,某種猜測讓她心中頓生出一陣濃濃的不安。
她好不容易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隨之再度往閣樓望去,這一次眼神中卻滿是不確定,似乎想要從中證實些什麼。然而夜幕中的閣樓依然平靜,絲毫沒能感覺到聞音心境的起伏。
聞音感覺自己動作變得緩慢了下來,四肢彷彿有千斤之重,叫她難以挪動半分,她只得強自將心定下,隨即縱身躍上高閣,藉著夜風的動靜悄然推開了閣樓的窗。
樓中昏暗無光,沒有因為聞音的闖入而出現斑點動靜,或者說,樓中本就無人,自然不會有動靜。
謝容宣不在。
房間之中擺設並不多,乾淨而整潔,就如同謝容宣本人一般。然而房中雖然看來常有打掃,什麼都不缺,卻唯獨缺了幾分人氣。窗邊的書桌上空無一物,杯盞早已經被收走,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牆上的字畫上是那人娟秀的字跡。
這裡是謝家,這個地方是謝容宣的住處,然而如今這裡卻似空置已久。那人一直以來皆待在謝家,最多不過每年夏日時候去柳州避暑,除此之外從不喜歡離開家門,這樣的謝容宣,怎麼可能會不在謝家?
謝容宣究竟去了哪裡,又究竟發生了什麼?
聞音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寂然沉思中,閣樓外突然晃過一抹火光。
聞音神情微凜,連忙下樓推開了閣樓大門。
閣樓之外,提燈行來的亦是故人。
“謝……老爺。”聞音看著許久未見的謝家老爺,不知為何聲音有幾分生澀沙啞。
謝晤駐足不前,神色晦暗莫名,與聞音對視,良久之後,方才一聲輕嘆。
這一嘆,仿若嘆盡前塵。
·
敬州。
城中的人能走的幾乎都已遷走,城中街巷不過只剩下寥寥數人,少年阿九自街上回到書院的時候,手裡面只捧回了一袋子生米。
敬州城的天氣向來不好,除了漫天的黃沙,還有大雨將至的陰霾。阿九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敬州城的天氣一般。
“人都走光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點東西了,元子你拿去煮出來,省著點,我明天再出去找。”阿九說著走進院中,只是院內本該回應他的人,卻不知究竟去了何處。
“元子?”阿九又喚了一聲,皺眉往裡面走去,只是腳步比之方才要快了不少,神情也急了不少。
好在不過多時,院中就傳來了另一名少年回應的聲音,叫做元子的少年趕緊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面上還帶著難見的笑意,衝著阿九道:“阿九!你快來看!小春醒過來啦!”
阿九頓時一怔,抱著米的手微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