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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入城已是夜裡,他們便暫住了客棧廂房,沒想到失蹤的墜兒卻早一步就被蕭繹接到杭州,墜兒一見表小姐和小公子帶著九死一生的委屈哭的稀里嘩啦,跟著講了當時的驚險,又是如何被人救下的。
沈嫿隨著她的講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安撫了好久墜兒的情緒才各自睡下。
自到了杭州地界沈嫿心裡一直惦念著一件事兒,她知道蕭繹來杭州是有要緊事要辦,自己不好在這時候添麻煩,也就照顧著煜哥兒沒開口,翌日蕭繹早早帶了裘勇出去辦事,倒是囑咐了沈嫿若是想出客棧,帶上侍衛和墜兒,可再僱請幾個婆子去收拾下沈宅,言下之意就是他們要回沈宅住了。
沈嫿聽了愉快應下,能回家住自然是令人歡喜的。
人人都道江南好,和風細潤,連空氣裡都氤氳著草木溼潤馨香,沈嫿身著一襲鵝黃拂柳穿花衣裙,料子瞧著普通,實際內裡卻是天蠶絲,穿著綿軟舒服,還是蕭繹怕一行人穿扮打眼特意命人做的。只是外人瞧不出,看著就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又戴著幃帽遮了容貌,即使上街也引不起注意。
沈嫿一路來到城南沈宅,灰矮牆頭爬著的薔薇藤蔓纏繞,帶出瑰麗色彩的薔薇花兒,幾乎佔了半面牆壁,成為獨立一景,而沈宅在草木映襯中更是獨得一份深幽雅意。
不過離開四月,竟好像隔世,沈嫿佇立在門前不遠久久凝視,跟著她來的侍衛自然守在不遠,墜兒也靜靜的立在旁邊,無人打擾。
忽然鄰家的宅子大門吱呀響起開門聲,隨之傾倒出一盆淘米水,一綰著圓髻的婦人收起盆兒往沈嫿那多瞧了兩眼,這姑娘家的一直盯著沈家宅子看什麼,又不像停下來看風景的,正狐疑著就聽到一脆生生的喚聲。
“王嬸兒。”
“嫿兒?!”這下王嬸是聽出來了,忙是把盆兒往門裡頭一擱,一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哎喲,快讓嬸兒瞧瞧,還長高了點兒,就是瘦了,在京城可吃了苦頭了?”一邊說著,一邊臉上掩不住心疼。
沈嫿任由婦人拉著揉搓圓扁,那有些粗糙的手掌讓她覺得分外溫暖,沈宅與王嬸家就隔著一堵牆,父母在時兩家便常有來往,後來她成了孤兒,若沒有王嬸幫扶,她的日子恐怕更難過,這會兒見著王嬸不由鼻子有些發酸,卻是生生忍住了。
“嬸兒身子可好,王叔呢,出診去了?”沈嫿摘下幃帽,方才那點物是人非,因為王嬸的熱情招呼被打散,甕著聲音問道。
“嗯,李家老太太腿又疼了,叫你王叔去看看,掙那麼幾個錢兒的,一跑就一天,也不知道圖個啥。”王嬸嘴上抱怨歸抱怨,眉眼卻仍是笑著。
沈嫿知她刀子嘴豆腐心,“醫者父母心嘛,王叔這是在積福!”
王嬸就喜歡聽這個話,眯著眼笑得更開,只是看著沈嫿突然就想起一事兒來,一下收了笑容正經起神色,“嫿兒啊,這趟回來還走不走了?”
沈嫿想到蕭繹,又看了看老宅子,“走的,不過可能還要待上一陣兒。”
王嬸聽到沈嫿說要走,本來不想拿這事兒給孩子添堵,可又聽她要待一陣恐怕是會遇著,遂還是皺著眉頭把賀家老太太找上門來的事兒說了,一開始先是賀府的婆子找來的,後來大概是覺得自個誆人,這幾趟都是老太太親自來的,那倚老賣老的做派著實叫人看不上眼,得虧了嫿兒不在,不然還落得個欺負老人家的罪名。
沈嫿聽到賀家就知道了,好看的眉眼低垂,掩過了一絲暗嘲,賀家,城南簪纓世家大戶啊,不過官運不濟,祖輩一代受了七王叛亂的牽連,被髮配到嶺南不毛之地,後先帝登基大赦天下,才又重新搬回祖籍杭州,那時候沈家還算殷實,接濟過不少錢財,賀家才熬過了最艱難的時期,漸漸有了起色,兩家也是祖輩世交。
到了沈父這代,兩家走動更勤,賀父沈父便想結秦晉之好,沈嫿是與他賀家長孫定過娃娃親的。
然而沈家不過經年日薄西山,最後靠典當度日,正是需要親家扶持之時,當時爹爹,孃親皆是病重,自己孤立無援時曾親自上門拜訪老太太,希望賀家念在親家關係上能接濟沈家一二,沒曾想老太太卻一口咬著說不曾記的兩家議論過親事,還嫌著沈嫿小小年紀就如此出格提婚事,最後只給了十兩銀子就打發沈嫿回去了。
當真是無情無義,自私自利。
沈嫿那時候雖小,卻是個心思透的,知曉當初賀老太太是看沈家沒落,自個兒父母又都奄奄一息,無法言語,沈家更無男丁耀祖,儼然成了絕戶,只能依附,不能互持,已然毫無價值。
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