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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秋沒有出聲,他轉身朝顏落那屋走去,待輕推開屋門他回頭道了聲:“去打盆熱水來。”
水玉應了聲,將手中的斗篷擱在石桌上後便疾步朝後院走去。
門咯吱響,李夜秋邁步入內,床榻上的顏落睡得正香,抱著枕頭側身縮成一團,錦被半蓋著小身軀,床榻邊的琵琶傾倒壓於那雙只有李夜秋手掌大的小布鞋上。
李夜秋在床榻邊坐下,伸手將錦被給她蓋好,又輕輕喚了聲。這點小動靜不足以驚擾到睡意濃濃的顏落,她只是輕哼了聲,抱著枕頭又翻了個身,並且將蓋好的錦被又毫不留情地踹了開來。
莫不是她整夜都以這個姿勢睡著?李夜秋探了探她的小臉和小手,冰涼冰涼的,可她竟然沒給凍醒。
水玉方才疾步離開,這會端著盆疾步走進來,他站定叫了聲“王爺”。
李夜秋想了想,便用胡語輕道了聲:“這是誰落下的蜜棗?”
顏落迷迷糊糊坐起身子回道:“我的,我的。”
李夜秋忍俊不禁,他抹去顏落嘴角的口水,拿起床尾的外衣給顏落穿上。水玉端著盆站在一旁道:“王爺,還是我來吧。”李夜秋揮揮手,片刻,束好了腰帶,再看看那一頭灑落的長髮,他的手突然頓住了。
水玉見狀,在旁又低低道:“王爺,還是我來吧。”
沉默了一會,李夜秋起身接過水玉手中的盆,水玉抖抖:“王,王爺。”李夜秋抬了抬下巴示意,水玉也只好不太自在地從懷裡掏出李夜秋專用的梳子給顏落梳起了髮髻。李夜秋端著盆在一旁認真瞧著,見水玉擺弄了兩下,一個糰子就成了型,見水玉又擺弄了兩下,兩個圓圓的糰子髮髻就出現了,相比顏落原先的俗不可耐,這個顯得可愛多了。
李夜秋讚了聲:“沒想到這個你也很在行。”
能文能武,能砍柴能挑水,能燒飯能做衣,現在又多了個,還有什麼是你不能的?
水玉得意地笑了笑,回頭一瞧李夜秋還端著盆站在身後,連忙接過來:“不在行,也不是很在行。”
顏落半眯著眼,腦袋一直在往下掉,在又要後仰倒下時,李夜秋扶住她,用擰乾的沐巾輕輕擦拭她的臉。
“唔唔~~”顏落唔嗯了兩聲,等沐巾離開臉,她揉了揉眼睛:“現在什麼時辰了?”以往都是管事夥計喊她起床的,後自打青青來了茗月樓,她總是半夜偷偷摸到青青的房裡,賴著和她睡在一起,到了早上便是一道起床。今天沒個人喚她起床,周圍也安靜得很,靜得她連時辰都辨不出了。
李夜秋道:“快午時了。”
顏落坐著想了會,連忙挪著要下床。都快午時了,她記得李夜秋昨夜有說過今天辰時要離開南詔回上京,雖說她不知道上京是什麼京,但她卻睡到了午時,要是在茗月樓裡,蘭姨一定會拿鞭子狠狠抽她的。
雙腳踩到琵琶,她縮了回來,彎身將琵琶抱起後將腳伸入小布鞋,接著怯怯站在床邊將快要留下來的鼻涕往裡吸了吸。
李夜秋笑問:“怎麼了?”
顏落一臉認真道:“你說辰時要回家的,我不該睡懶覺,要不你罰我吧?”
李夜秋笑出聲,他將顏落拉到身前,柔聲道:“什麼時候走都一樣,不礙事。”
顏落看不見,但她聽得見,尋著聲音望過去,眨眨好看的眸子,小嘴一歪,白白的牙齒就露出了一排。
李夜秋牽著顏落邁步出屋,水玉走在前頭將一直擱在院外的斗篷拿上,彈去落在上面的枯葉後扭頭,只見李夜秋伸了伸手,他心領神會地走上前要給自家王爺披上,豈料自家王爺伸手拿過蹲身將斗篷披在了顏落的肩上,還為她繫好結。
斗篷上的那團毛襯得顏落如雪花般白皙,李夜秋將她裹得嚴嚴實實,這才起身將她抱起出了府邸。
水玉抿抿唇,跟了出去。
府邸外,幾個下人站著,水玉撩開簾子,待李夜秋穩穩坐下,這才上了馬車。
車伕等著,等車身不再晃動,用手拍拍臉,這才揮鞭駕車離去。
南詔街道沒有上京熱鬧,在京裡,即便是落著紛紛揚揚的大雪,那些小販依舊如傲雪寒梅般不畏嚴寒。
車伕邊趕車邊賞著眼前的景色,一路上閒得發慌,也只能如此消遣,碰上路邊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他駕車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無聲一笑,想著鐵定是兩口子正為瑣碎事爭吵時,突從車內傳來靡靡之音,嚇得他差點鬆開手中的鞭子。
水玉倚靠近馬車簾門處,面朝車簾縫隙,臉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