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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少爺話,奴婢躺太久了,覺得身子乏得很; 活動活動倒覺舒坦一些。”她微微一笑,走到水盆前為他浸了一塊拭手的巾帕,又對他向屋桌旁一引,“少爺可曾吃過飯了?小開早些時候就將晚膳帶回了; 奴婢一直為少爺留著。”
他看到她走到桌旁,將罩菜用的碗碟一個個掀開。碟中的菜品依舊整齊完好,還散著濃郁的香,看樣便知還絲毫未曾動過,不由問道:“你怎麼沒吃飯?”
“奴婢擔憂少爺還沒用膳,不敢妄動,所以想等少爺回來。”她乖覺替他拉好了一個凳子,引著他坐下,又為他盛了一碗羹湯,“少爺慢用。”
沈長歌接過了,又忙讓她快些坐下來,對她淡笑,“以後若我晚歸,你便不用等了,可先自行用飯的,不管什麼時候,先把自己照應好了再說,不用顧忌我。”
“是。”臨霜乖順地應,照著他的吩咐在他身側坐下來,同樣拿起筷。
吃飯的時候,兩人一直處於靜默。
由於安小開不在,這天的飯席之上無疑安寧了許多。沈長歌沒有率先說話,臨霜自然不敢主動開口,只一味地埋著頭,默默扒拉著碗中的米飯。
緩緩地,臨霜悄悄抬了抬眸,看了看一旁的沈長歌。
沈長歌靜坐在她的身側,周圍暖黃的燭光靜映,擦過他直挺的鼻樑與稜角分明的臉龐,在他的臉頰一側透映上了幾道淡淡的陰影。他微半闔著眸,一手託著飯碗,執筷的另一手自若地夾著菜。他的手指修長且白,那雙牙白的筷握在他的手中,望著卻似比他的手還要遜色。
她默默地看了半晌,不知為何,總忍不住有些想要發笑,咬著唇無聲地笑出來。
其實她一直知道,沈長歌生得十分好看,她也知道,以“好看”一詞形容一個男子,似乎是不大貼切的。可是當她見到他,莫名的,腦海中那些曾經記過的形容男子相貌的詞語卻全都記得不清了,只餘下了好看這一詞。
就這樣用餘光輕輕瞟望著他,臨霜微微有些發怔。
似乎感到了身邊那道盯灼的視線,沈長歌突然同樣側眸看了她一眼,正對上她一直凝視的目光。
臨霜一愣,立馬低下頭,故作無事般繼續吃飯。
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沈長歌唇角微彎,淡聲道:“你笑什麼?”
“啊?”她微怔,抬頭回視著他,答:“我沒笑啊。”雖這樣說,但她唇邊那一抹弧度卻似乎沒能及時藏住,蘊得眉眼都浸染上些許盈盈笑意。
沈長歌見狀微哂,為她夾了一片清燉山藥,道:“你最近身體不好,多吃一些清淡的,也好消化一些。”
臨霜低頭,輕撥了下碗中的山藥,嚅聲道:“知道了,謝謝少爺。”
用完晚飯,臨霜幫著知書入畫,將碗碟飯菜一一收整好,又幫著兩人將膳盒送出內苑。知書入畫憂心她身子薄弱,又夜晚寒涼,沒有令她跟著兩人去東院廚房,忙搡著她快些回了。
回到臥房時,就見沈長歌正立在桌案邊,靜靜看著一張寫了詩文的雪箋。
臨霜走上前,在他身邊兩步以外的距離停下了,喚一聲,“少爺。”
沈長歌聞言轉頭,揚了揚手中的紙頁,和言問道:“這是你寫的?”
“嗯……”瞟了眼那紙上的字跡,臨霜微微低頭,“我閒著悶,隨便寫的,讓少爺見笑……”
雪白的宣紙之上,是以規整的柳體字書寫得的一行小詩——梨花微雨處,宛若伊人來。
沈長歌淡望了片晌,微笑點評,“你的書法的確很棒,十分漂亮,筆端清晰娟秀,字跡勾連利落漂亮。看起來,真的很有大家風範,看得出你平日未少練習。”
“至於這詩……”他稍頓了頓,提起一側的毛筆,輕蘸墨汁,在她字跡的另一端又揮就了一行字,遞她。
“你看,如果是這樣,會不會更好一些?”
臨霜微訝,順著他遞來的紙頁低下頭,看著紙上那墨跡未乾的另一行字。
——坐望梨花微雨處,宛若伊人歸影來。
她心下默讀了兩次,微微一思,忽地抬起頭對他訝然一笑,“還是少爺厲害!”
沈長歌輕笑,從她手中拿下了宣紙,悄無聲息搡引著她到床榻旁,低聲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些睡吧!你現在身體弱,早點休息。”
臨霜乖乖應下,向她道了晚安,沈長歌點頭,扶她在床榻坐下了,又吹滅床榻邊的燭火。做好這一切,他轉過身,在一旁的櫃子中抱了一床新的被褥,大步走向外室的側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