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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心裡暗驚,六小姐在床上躺了四年,不問世事,但是她對這個家下人的掌控程度,絲毫不差。
“她所圖的是其他——”
“是什麼直說便是,沒必要吞吞吐吐的。”
踏雪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才道:“奴婢也是聽幾個婆子嚼舌根的,不一定準。魏大娘有個兒子,在洋學堂上學,聽說很有出息,成績很好。說是尋梅跟他青梅竹馬,想、想嫁他。”
阮綿綿的眸光一暗,挑了挑眉頭,意味不明地道:“他們夫妻倆幹著伺候人的活兒,兒子卻能上洋學堂。呵,說出去誰信吶?只是不知道拜的是家裡哪尊大佛,人家削尖了腦袋想進洋學堂都不成,他們家卻那麼容易。”
踏雪搖搖頭:“奴婢不知,廚房是個極其熱鬧的地兒,魏大娘對有錢的主子都很好。只要錢給到位,她見誰都喊姑奶奶。”
阮綿綿冷笑一聲,皺著眉頭沉吟了半晌。
她現在是用人之際,但是卻無人可用,要打聽訊息監視人這種活兒,都要外院的人。
這種事情總不能找阮德,阮德雖然管用,可是卻不好用。
她的事情不能讓阮富知曉,上次處理劉婆子太過緊急,才不得已找了阮德,不能再破戒,否則只怕她在阮富心中的形象要大打折扣。
一個病秧子的乖巧女兒,遠比聰慧冷血,處處算計的形象,要管用的多。
“那我問問你,你拜的又是家裡哪尊大佛?”阮綿綿歪著頭問了她一句。
踏雪一驚,“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你不要怕,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之前在家不問世事,沒為你們掙來什麼好處。尋梅有了下家,估計也有不少人想要收買你。不過你與尋梅不同,我們二人說清楚了,也好調整好以後的相處之道。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敢放心用你的。”
阮綿綿見她怕成這樣,知道踏雪應該也是背後有人的,不由得在心裡嘆氣。
身邊兩個丫頭,沒一個能為她所用的。
“奴婢只跟著小姐的,並沒有被任何人收買。奴婢跟尋梅不一樣,從小伺候您的。小姐可能忘了,您四歲那年常做噩夢,太太顧不上您,是三姨太將奴婢送過來,說是奴婢天生火命,有奴婢陪著您睡,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的。如果硬要說其他主子有什麼淵源,那就只有三姨太了,奴婢的孃親是三姨太的舊識。”
踏雪急聲地解釋著,臉上的神色有些焦急,似乎很怕阮綿綿自此棄用她。
阮綿綿一怔,轉而有些失神。
因為踏雪這幾句話,將她塵封在心底的舊事,勾起了些許,都是一些難過的事兒。
“瞧我這記性,我想起來了。當初我身邊一個你,還有另一個丫頭叫無痕,我當年剛開始背書,偏學古人文縐縐的,替你們取名字還要練成句,踏雪無痕。後來我十歲那年大病,無痕就死啦,才換了尋梅。”阮綿綿說著話,聲音越壓越低,氣氛有些沉悶。
她活到現在十四年,有兩次大的變故。
一次是她四歲之時,親兄長死亡,母親將她託付於父親,將自己囚禁於佛堂。
另一次就是她十歲,淋雨生病,原本只以為是小受風寒,沒想到卻纏綿病榻,甚至還得了哮喘,險些喪命。
踏雪和無痕被送到她身邊的時候,正是兄長去世,母親最為悲痛的時候,她一個四歲的孩子,惶惶不可終日,日夜噩夢纏身。
這兩丫頭送來之後,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正如三姨太所說,踏雪的命格硬,壓得住夢寐,阮綿綿倒是真的日夜安眠。
“小姐,您不要多想,三姨太將奴婢給了您,就不會陽奉陰違。這些年,奴婢也很少與三姨太那邊來往,只是安心伺候您。”踏雪見她眼眶發紅,連忙輕聲安撫。
阮綿綿身體嬌弱,大夫常說不能憂思,踏雪唯恐她想起舊事,又引發哮喘。
“我曉得的,這個家裡若說還有人憐惜我,也就剩下三姨太了。”阮綿綿苦笑。
她雖然是在阮富的教養下長大的,但並不是日日相伴,回到後院,阮富就不好照顧她這個小姑娘了,當時是三姨太將她帶在身邊。
“不說這些舊事了,外院裡你可有信得過的人手,能出府的?”她擺擺手,打散了這陰沉的氣氛。
“有,是奴婢的兄長,他之前跟著布莊的管事兒學生意,剛從蘇州回來,正好最近賦閒在家。小姐有什麼事請吩咐,奴婢知會他一聲。”
阮綿綿聽完之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踏雪的兄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