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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自己知道甜瓜是自己的親兒子,也不過半月功夫,便千里眼順風耳,按理來說訊息傳到血沉沙這兒也不該這樣快的。
他道:“若是郭某不肯呢?”
血沉沙道:“那就委屈你們,所有人都跟著老子走。”
前後左右,叫血沉沙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幾千土匪對陣二百侍衛,要真打起來,估計得一鍋叫血沉沙一鍋子端到山裡頭去,他在深山中狡兔三窟,梁清就是知道他們被俘了,要想找到他們也得花很長時間。
郭嘉側首見夏晚也追了上來,正是表現的時候,低頭笑問甜瓜:“怕不怕?”
甜瓜是真怕,但為了不在好容易帶自己出來狂奔一回的大伯面前跌份兒,狠命搖了搖頭。
這時候夏晚也騎著馬追上來了,與郭嘉並肩。
她的記憶,都是由夏黃書複述給她的。血沉沙究竟長個什麼樣子,她早已經忘光了,但關於童年吃人血的那段,是她腦子裡揮之不去的記憶。所以她比甜瓜還怕,怕對面那個穿著黑色短打,一頭白髮,目光精熠的老頭。
“郭嘉。”夏晚道:“你嗓門高,告訴血沉沙,就說我肚子裡還懷著一個,穩準穩的男胎,讓他放了你和甜瓜過山,我跟著他走就行,天神生力的孩子,我替他再生一個。”
第84章
甜瓜輕輕喚了一聲:“娘!”他這時候都感覺到氣氛凝重,一點也不好玩了。
夏晚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大概有點明白,血沉沙看上的是甜瓜的獨特體質和他的神力,他在此劫道,就是想劫甜瓜回去。
此時前後左右全是土匪,舉目去望,不下千人。
郭嘉能不顧兒子的病體把大部隊的金吾衛撤走,只剩下二十幾個人,讓她們娘倆深陷土匪的重圍之中,夏晚就不敢肯定他會不會為了脫圍,把甜瓜送給血沉沙。
畢竟甜瓜身體有病,而一路行來,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多對於孩子病體的關心。這時候她說自己還懷著一個,怕才是能讓甜瓜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
她又道:“等出去了,對甜瓜好一點。他不比別的孩子身體健康,不需要操太多的心,吹著風吹著雨就能長大,記得要格外操心他的身體。”
郭嘉側首,便見夏晚解了早晨那厚囊囊的棉服,身上竟是一件白底繡著小紅梅的錦面棉襖兒,她格外認這種淡中帶繁的顏色,靈生生的,俏兮兮的,眸中帶著淚花子,勾唇一笑,才叫他驀然想起當年她站在河堤上,瓜田裡時的確切樣子。
他終於想起來了,清晰可辯,栩栩如生。那時候是還帶著點稚氣的少女,如今格外添了些為婦人的嫵媚,青春俏躍,靈媚動人。
郭嘉一生,郭萬擔死在他面前時不曾哭過,葬母親時也不曾哭過,唯獨在河灘上捧起夏晚那件白襖兒時,哭的不能自抑。
父母是天生的親人,他們為他而死,他為他們報仇血恨,頂禮香火,便足矣。唯獨夏晚,與他非親非故,便在一起的三夜,也是為了救他,最後卻為他而死,為整個關西邊防而死。他是她唯一至親的人,等撿到她那件衫子的時候,卻連她的容貌都憶不真切。
“你腹中又不曾懷著真的孩子。”郭嘉道:“他不會信的。”
夏晚拍了拍肚皮,於馬上揚頭一笑,便是水鄉鎮時的聰明靈動:“嘍,你瞧,這不是?”卻原來,身上的棉衣叫她揉成一團,塞到襖子裡了,圓滾滾的,瞧著真是個孕婦形樣。
要郭嘉果真心黑又糊塗,推出去先讓假裝懷孕的夏晚頂著,然後疾奔三里路程,喚梁清來支援,也成。不過他既敢帶著甜瓜往前衝,就肯定有退兵之計。
再低頭,郭嘉仍是在哄甜瓜:“甜,你瞧那個老爺爺,你喜不喜歡,他請你去做客,你去是不去?”
甜瓜狠狠搖頭,忽而伸拳:“我不去,也不要我娘去,我會一拳打死他。”
“真吾兒也!”郭嘉揉了把他的腦袋:“有爹在,何至於就用到你?”
從大伯忽然就變成爹了,甜瓜還真有點不適應。不過很快郭嘉又問:“想不想他死?”
甜瓜立刻狠狠點頭:“想。”人少時無殺心,殺心就是這樣長起來的。
上千人的隊伍圍著,這時候要真殺了血沉沙,這些土匪們便上來生撕,也要把他們撕成碎片。
夏晚還想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從抽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