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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也不過比甜瓜大著兩歲,也還是個孩子,卻是甜瓜的舅舅,叫甜瓜生生兒給逼成個大人了。
倆個孩子在晉王府也是憋悶的久了,顯然很想到皇家據說比黃河還寬的北海里溜溜冰。
隆冬臘月的,此時太陽初起,昨夜又是一場好雪,正是好溜冰的時候,夏晚看看甜瓜,再看看昱瑾,倆個虎頭虎腦的小子,站在地上,都快比得上她的高了。
李昱霖往前湊了一步,道:“難道說孩子們都不怕冷,姐兒還怕冷不成?”
夏晚笑道:“怎會。”
俗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兩個孩子都這般高興,那就去溜一回又如何?
北海其實就在供皇帝和皇子們騎馬打獵的御苑之內,說是池,但一眼望去浩渺無邊,對岸只能看得見隱隱的垂柳展著枯枝。
甜瓜生在黃河邊,見過最寬的河面就是黃河,但黃河在於長,在於深,而不在於寬,所以乍見御池之寬,差點就驚掉了下巴。
早有人掃去了河面上的浮雪,整片冰面光滑的如同鏡子一般。
宮裡的冰屐也是特製的,下面有焊死的鐵刀,比小甜瓜在金城時穿的那種,郭旺替他制的竹冰鞋舒服得多。
他到底還是頑皮少年,待內侍們綁好了鞋子,還不等昱瑾起身,一股煙霧一樣已是溜了出去。
偏偏服侍昱瑾穿鞋的是個老監,手又慢,又哆嗦,怎麼也穿不好,急的昱瑾蹬著鞋子大叫。
夏晚以為像李昱霖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紀,面相又是那般冷戾穩重,早都不玩冰嬉了,誰知他居然也穿上冰屐就溜了出去,一襲墨綠色的鶴氅叫風拂起,氅然仿似冰面上添了一隻大雕,瞧那架式,滑的比甜瓜還穩。
李昱霖既要拉夏晚來玩冰嬉,自然是不會叫她幹看著的。
他自己溜了出去,不一會兒卻是親自拉了一輛冰舟過來,遙遙伸著手,示意夏晚下到冰面上來,坐到冰舟上去。
這冰舟,是宮裡專給嬪妃和公主們備的,上面設著錦座,每年元宵節,北海兩面的柳樹上掛滿了宮燈,便由內侍們拉著冰舟,叫公主和皇帝的嬪妃們坐在上頭,一路觀賞遊玩。
夏晚正準備要拒絕,便聽身後有人笑道:“年姐姐,大哥親自迂尊降貴做縴夫拉冰舟,這冰舟,咱們可非坐不可呢。”
來的正是文貞郡主。
她披著件青蓮絨的灰鼠斗篷,臉兒玉白,唇色亦有些泛白,一雙眸子瞧著格外的渙散,在夏晚看來,這據說慧眼天下無雙的姑娘似乎有些氣血不足。
夏晚於是和她一起上了冰舟。
李昱霖以東宮世子之尊,眼看位封皇太孫,將來就是這大魏國的皇帝,回眸掃了兩個妹妹一眼,神情頗有幾分寵溺的,親自拉著纖繩,走在最前面,要拉兩個妹妹看這北海沿岸的雪後風光。
倆人本是並肩而坐的,夏晚瞧著甜瓜和昱瑾兩個轉到她的後方去了,於是換個姿勢,坐到了文貞的對面。
她披的是件石青緙絲裹邊的灰鼠披風,裡面是淡青色銀線如意繡團福的交衽棉襖兒。鵝蛋似的一張臉,雙眼緊緊盯著在冰面上滑動的兒子,一雙眼睛就沒有挪過窩兒。
母親的眼神在文貞看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因為它非常純粹,純粹到叫她無法去探究,看其中還有沒有別的弱點可以打擊。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是她最堅強,也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文貞自然不曾見過明月公主,但從周後到李承籌,再到她,一輩一輩的血液裡都藏著叫明月公主所碾壓著,喘不過氣來的那種恐懼。
如今朝臣們看皇帝對待李曇年時,時常還要搖頭嘆息,說寵愛太過,殊不知當年他還年盛時,對於明月公主,真正是寵愛到天下無出其右。
就比如這冰舟,在明月公主死後,所有的冰舟全部被皇帝下令銷燬,只留下一艘,因為明月公主坐過,所以留著,雖留著,但連皇后都無權動用它。
用皇帝的話說,明月死了,人間的歡事也就散了,至於宮裡的美景,也就不許嬪妃們再賞了。
就在李曇年入宮之後,皇帝特命人將明月公主坐過那冰舟翻出來,照著原樣打了一艘,便是文貞和夏晚此刻坐的這一艘。
兩目柔柔望了夏晚許久,文貞忽而屈腰,握過夏晚一隻手來,吸了吸鼻子道:“若非侍郎大人在去襄陽的路上提及,妹妹都不知道姐姐在甘州時受過那麼多的苦。”
夏晚是個直性子,所以半開玩笑,一半也是說真話:“所以,徜若有一日我提著刀殺了太子殿下,或者律法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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