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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深呵地一笑,袖著手退開了半步:“打吧,讓我聽個響兒。”
論整治底下人,宮裡像蘇吟這樣的女官可真比不過宦官,餘泠蘭就著了馮深的道兒。
她要是說去宮正司領八十板子,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的,宮正司必須得讓她的頂頭上司蘇吟點頭,蘇吟就是讓打也不至於打這麼重。看馮深這麼一嚇,她就選了自己掌嘴。但這掌嘴,馮深可沒說掌多少算完,幾十記下去,臉腫起來,估計要有月餘都不能當差。
若再留點傷,更是索性不能再留在御前了。
蘇吟在晚上回房時才聽說這事,想了想,吩咐說:“該給的藥給她送去,另扣三個月俸祿,在檔上記清楚。”
馮深罰歸馮深罰,她手底下的人她自己也得管住。
這種事,蘇吟現在想得可明白了,她擔著這份乾清宮大姑姑的差事,就不是個能胡亂發善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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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又過了兩個多月,暑氣最盛的時候,太后叫沈玄寧去了慈寧宮,給他看了本名冊。
名冊上一共八個人,都是待選秀女的身份,簡而言之就是給他選後妃的。沈玄寧看了兩行,就蹙了眉頭:“怎麼有胡家的女兒?母后您知道,那胡驍……”
“胡驍要去北邊打仗了。”太后淡淡道。
沈玄寧不由一愕:“您先前不是說不可讓他出徵?”
“是。”太后點頭,繼而沉然一嘆,“但近來,北邊著實鬧得愈發厲害。哀家和幾位朝中重臣、還有你的老師議了一議,覺得不得不先打一仗。”
沈玄寧沉吟不言。平心而論,他也是一直覺得打一仗為好的,可眼下想著胡驍、看著這名冊,他又無比猶豫。
“他若立了戰功,女兒再入主中宮,豈不是更要飛揚跋扈?”
“所以哀家從未許諾他的女兒會當皇后。”太后說著,護甲在他手中拿著的冊子上敲了一敲,“這只是暫且穩住他。皇后之位何其尊貴,總要千挑萬選的。到時想不挑他的女兒,也總能找到理由。”
“這倒是……”沈玄寧點了點頭,“那便聽母后的。”他說著微微一頓,“還有一事,兒子聽冷宮那邊說,近來常有宦官進出婉太妃住處,總要過許久才出來。”
“你差人盯著她了?”太后笑而挑眉,沈玄寧啞笑:“兒子不像母后這樣穩如泰山,兩年前就著人盯著了。”
太后又笑笑,點頭說:“年輕人總是這樣的,你能做這些安排也好。且先盯著就是,暫且不必管她,安心瞧瞧她能鬧出些什麼風浪。”
婉太妃,不過就是一個天生麗質的蠢貨而已。若不是有那麼一張好皮囊,她根本爬不到妃位上。
先前的那麼多年,太后都是靜看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撲騰,鬧得大了再伸手收拾收拾。
這麼多年過去,二人都已不算年輕了,婉太妃的本事倒也不見長。
太后靜想著,好笑地嘆了口氣:“不要牽扯你四弟。婉太妃是婉太妃,他是他。”
“是,兒子心裡有數。”沈玄寧釋然而笑,他也不願這些事牽扯上四弟。在他看來,長輩的恩怨是長輩的恩怨,就連母后都不想讓這些陳年舊怨壓到他們身上,他更加不願拿四弟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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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胡驍率軍出征。九月,第一封捷報便傳回了朝中。
這捷報連沈玄寧都看得神清氣爽。不得不說,胡驍打仗是真有本事。
“邊關平安到底是好事。待得他回朝,該賞他的,朕會賞他。”與湯述仁議起胡驍的事時,沈玄寧這般道。
湯述仁點頭讚許道:“賞罰分明,是明君之舉。”
沈玄寧又說:“但待得他凱旋之後,朕也想尋個機會與年輕將領熟絡熟絡。”
胡驍跋扈,他是早晚要壓下去的。最好的結果,是賜他個爵位,讓他好好在京中養老。但壓胡驍不要緊,軍中無人能接替他就會變成大禍。朝中急缺年輕將領,此時邊關開了戰,正是年輕將領冒頭的好時候。
此時不把這幫人攏過來,什麼時候攏?他這個當皇帝的不開口,胡驍便要把他們拉去了。
湯述仁聽罷對此也贊同,只問:“皇上想如何與他們熟絡?”
“加官進爵,最實在不過。”沈玄寧道。
可湯述仁搖頭:“身負戰功,加官進爵本就是應該的。皇上要讓他們為己所用,更要緊的便不是封賞,而是人心。”
把他們理應得到的東西給他們,是換不來足夠的人心的。
沈玄寧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