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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來填滿她內心的喜悅幸福好像在這一剎裡變成了一個氣泡,漂在湖面上五光十色的很好看,但被輕輕一擊,就徹底地美了。
“你怎麼了?”楚霽關切道。在他伸手握住她胳膊的剎那,她宛如觸電一樣躲開。
“蘇吟?”他蹙起眉頭,那通房丫頭也在此時折了回來,將茶擱到了石案上,笑說:“蘇姑娘嚐嚐這茶,是將軍從北邊帶回來的。夫人說比南方的茶喝起來味道猛,奴婢倒沒嚐出來。”
“不了……多謝。”蘇吟看看她,又看看楚霽,渾渾噩噩地轉過身,逃也似的往外去。
楚霽的府邸剛建起來不久,府中的下人也還不多,但她跑得太急,一路上仍惹得不少人扭頭看她,弄得她想哭又不敢哭。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府門,二話不說就鑽進了馬車裡。為她駕車的宦官嚇壞了,也不敢進去,隔著車簾試探著喚她:“大、大姑姑?”
“回宮!”蘇吟帶著哭音的喝聲傳了出來,那宦官也不敢多言,趕忙駕車往回趕。
馬車顛簸中的一路,蘇吟心如刀割。
她最先是覺得憤怒,覺得自己被騙了。楚霽房裡已經有了別人,卻從沒有告訴過她。
可然後,她回憶起楚霽茫然的神色,又恍悟這於他而言並不算隱瞞。
他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通房丫頭沒有正經的名分,對大婦而言大約該是個不值一提的存在。
這樣的丫頭,不止楚霽會有、別的朝中大臣會有,天底下家境殷實的男人或許都會有。
只是她沒有想到而已。她從沒接觸過這些,連宮門都沒出過幾次。她所想象的愛情,都是翰林院送進宮中的話本里寫的,那些感情單純美好,充滿風花雪月,不見柴米油鹽。
那是她目前為止對愛這一字的全部印象。偏楚霽又長得好看、智勇雙全,宛如書中的男主,她便覺得他就是書中那樣的人。
但其實,她對楚霽的瞭解並不算太多。她突然很迷茫,不知自己喜歡的究竟是楚霽,還是自己想象中的人。可總之,現下她心裡難過極了。
蘇吟面如死灰地回了宮,駕車的宦官剛一喚她,她就悶著頭下了車,一路跑入房中把自己關了起來。
而後整整一夜,蘇吟輾轉難眠。直到破曉之時她才昏昏睡去,之後自然而然地睡過了頭。
乾清宮中,沈玄寧照例跟著湯述仁讀了一上午的書。晌午時湯述仁出了宮,他吩咐傳膳,剛吃一口,就見馮深進了殿。
“皇上。”馮深在他旁邊躬身,壓音道,“蘇吟好像……出了點事。”
“?”沈玄寧擱下了筷子,“她怎麼了?”
“下奴不太清楚。”馮深緊鎖著眉頭,“就是昨兒個晚上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房裡,到現在也不見出來。下奴原想直接叫人去瞧瞧,但謹慎起見,先問了問昨天跟她出去的宦官,可那小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蘇吟突然從將軍府跑回了車中,瞧著心情不大好。”
這是跟楚霽吵架了?楚霽欺負她了?
沈玄寧抓過帕子抹了把嘴又扔下:“朕去看看。”
他走得足下生風,只消片刻就進了蘇吟的院子。他在她的臥房外抬手叩了叩門,見沒人應聲,就直接推門進了屋。
房中,蘇吟面朝著牆壁還睡著。沈玄寧走過去探頭瞧了瞧,又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倒是不燙。這一摸卻把蘇吟驚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翻過身,繼而微驚:“……皇上。”
“你怎麼了?”沈玄寧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又細看看她,“怎麼睡覺連衣服也不換?出什麼事了?楚霽欺負你了?”
楚霽欺負你了?
蘇吟下意識地想點頭,但最終還是搖了搖:“沒有,但奴婢不想嫁給他了,先前的話,皇上當奴婢沒說過吧。”
“究竟怎麼……”沈玄寧想追問,可她眼睛忽而一紅,一下子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他邊說邊起身給她找帕子。
她房中的格局他還算熟,知道錦帕一類的東西都在妝臺右手邊的抽屜中,很快就找了出來。
沈玄寧把帕子遞給她,她抹著眼淚又抽噎了好一會兒。他也沒催,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又道:“哭得跟受了委屈的小貓似的。怎麼了?楚霽怎麼你了?你跟朕說個明白,朕幫你收拾他。”
蘇吟眼睛紅紅的,跪坐在那兒,哽咽著把昨日在楚霽府上的所見所聞告訴了他。
說罷她又道:“奴婢是為說明白為什麼不想嫁他了,才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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