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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朝太后一揖,就在羅漢床上榻桌的另一邊落了座。
婉太妃抬眸瞧了瞧他,聲音嬌柔:“數年不見,我們的三殿下也已是七尺男兒了呢。”
太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個稱呼,冷聲而笑:“怎麼的,你還真道你兒子仍有機會坐到這個位子上,讓旁人叫他一聲皇上?”
婉太妃垂眸微笑:“那就要看朝中各位大人的本事了。”
“哀家到真沒想到你有本事攀上胡家。”
婉太妃忽而面露疑色,顯出一派無辜的樣子:“太后說什麼呢?臣妾聽不懂。”
“哀家當年就該殺了你。”她冷眼睇著婉太妃,“哀家念著先帝剛去,你又是先帝寵妃,才留了你一條命。現下想來,若當初直接讓你殉了,於公於私都更對得起先帝!”
“是呢,臣妾也覺得,莊妃姐姐這回的仁善,用得實在不是地方。”婉太妃露出了幾許幸災樂禍的笑。很顯然,她享受太后的憤怒與無計可施。
周遭熟悉太后脾性的宮人卻對眼前所見有些納悶,因為太后從不是這樣愛費口舌的人。她行事向來果決,就算在沒法果決的時候,她也不會多說這些無謂的話。
沈玄寧倒對這些心知肚明。他冷眼旁觀著兩位長輩的唇槍舌劍,由著母后跟婉太妃耗。直至一個御前宦官的身影在殿門口晃了一下,他才大顯不耐般地緩了口氣,道:“太妃好重的怨氣。看來太妃費這些心神,並不只是想出冷宮了。”
婉太妃的美眸看向他,含著幾分好笑,幾分看幼稚孩童般的憐憫:“皇上反應的未免也太慢了。”
沈玄寧呵地一笑:“那朕可以現在就殺了你。”
“現在麼?”她滿目的新奇,“朝堂上都已知我還活著了。此時,漫說是皇上真動手殺了我,就是我自己命不好得一場急病沒了,這正史野史上……怎麼看您啊?”
“那看來朕還真拿你沒法子了。”沈玄寧神色淡淡,頓了一頓,卻陡然轉了話鋒,“那婉母妃與宮中宦官私通之事若傳出去,正史野史上會怎麼看您,又怎麼看四弟呢?”
婉太妃驟然一驚。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沈玄寧會提起這件事,不可置信地僵在了那裡:“你說什麼?!你……”
連太后也是一愣,鎖眉看向他:“什麼?”
“這是朕的皇宮。”沈玄寧垂下了目光,“你當真覺得你在冷宮之中做得那些事,能一直瞞著朕?”
婉太妃方寸大亂:“你……”
“朕一直不動你,是為保全四弟的面子。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生母與宦官不清不白的事一旦傳出去,你讓他日後怎麼做人?”
“你……”婉太妃矇住了,啞音良久,終於回過神。
她怒然吼道:“你胡說!休要往本宮身上潑這種髒水!”
“那朕可就要審冷宮的掌事宦官了。”沈玄寧睇著她,“他時常入夜時出入你的住處,是不是?朕原本不曾多想,但你差人去街市上買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心裡有數,朕也能查得出。你做出這等事還如此上躥下跳,就不怕外人覺得四弟並非父皇所生,弄得他死無全屍?”
“你信口雌黃!”婉太妃惱羞成怒,正破口大罵著,卻被不遠處一個發虛的聲音截斷了話:“……母妃。”
她惶然看去,無比錯愕地看到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站在殿門口。
“母妃您……”沈玄宗眼中痛苦與不信交錯,“您和宦官……私通?”
“沒有……沒有那種事!”婉太妃全盤崩潰,幾步衝到沈玄宗面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接著她便無可逃避地看出,他知道這是真的了。
“您怎麼能……”他神色恍惚地搖著頭,婉太妃大聲辯道:“我是為了活命!”
“您才不是為了活命!”他掙開她的手退了兩步,“他們若要殺你,你早就死了不是嗎!冷宮的宦官救得了你的命嗎!”
喊完這句話,他好似周身都脫了力,重重地倚在了門口上,盯著婉太妃戰慄地喘著息。
在趕進宮之前,他什麼都想好了。他要對皇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論怎樣都要先讓他把母妃放出來。
至於母妃的野心,他可以向皇兄擔保,他一定不會多聽。
他覺得百善孝為先,母妃千錯萬錯,他都依舊該救她出來。
誰知趕到宮中,聽說的竟是母妃與宦官私通的驚天奇聞。
沈玄宗腦中全亂了。數月以來,他都在刻意地迴避母妃的野心、不去多想母妃的算計,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