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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樣子頗為有趣,李子固揹負雙手輕咳一聲:“其實呢,東西我也給你帶回來了,只是能不能用的趁手就看你的臂力了。”說完輕拍了拍手,身後便有一個親兵打扮的大漢從背後卸下一張兩尺半長的角弓,雙手奉送在自己面前。這弓通體呈墨褐色,弓耳處塗有防水的清漆,一根鍍銀的弓弦繃得筆直。
李子固左手緊握弓體,右手發力拉了一個滿圓。只聽一聲鳴響,弓弦迅速彈出,在弓耳處不住震動顫抖。
“好弓!”張延基興奮的跳將起來,不住的搓著手掌,恨不得立刻上前一試身手。
李子固見小傢伙歡喜的模樣,心中得意,朗聲道:“算你小子識貨,這是去歲與僕骨互市時我特意替你淘的。那牧民也真是心黑,竟要了我足足五斤茶磚。”微頓了頓,叮囑道:“這是張實打實的兩石硬弓,你別急著習射。每日先練習拉弓弦,什麼時候能輕鬆拉開了再去換了軟弓。”
“徒兒這廂謝過師父啦!”張延基衝李子固打了個躬便一把搶過角弓,細細把玩起來。
“臭小子,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玩,這會兒還不陪師父說說話!”
“哎,哎。”張延基連聲答應著,目光卻不肯從角弓上移開分毫。
“去我宅裡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子固寵溺的撫了撫二人的頭,和聲道。
三人上了馬車,虛掩上簾幕,便聽到李子固輕嘆一聲:“二伯的事我都聽說了,括兒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李括眼圈有些微紅,強自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三哥你不要多心了。”
“你啊!”愛憐的拍了拍少年的額頭,李子固苦笑道:“你打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能不瞭解你?一輩子要強不服軟的性子,早晚要吃虧。世事難料,二伯被奸人所害,我們李家方看到了復興的希望便。。。”
“三哥,凡事要往好處想!大伯不是升任江州刺史了嗎,三伯也在劍南當上了別駕。相信終有一日,阿爺的冤屈會得意平凡昭雪,我們李家也能重回名門之列。”
不忍打擊堂弟,李子固便順勢接道:“是啊,七小子你小小年紀便做了東宮賓客,給事郎。想必日後必是官運亨通,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我還在這瞎操心什麼呢。”
“三哥,你又取笑括兒。括兒這等散爵虛職怎麼能跟三哥比,三哥可是立有赫赫戰功的大唐中郎將。那可是實打實的正四品將軍,一刀一箭拼出來的!”
在少年鼻頭輕輕一刮,李子固微眯雙目道:“嗯,你小子說話就是耐聽。待會回到府裡,我叫雲嬸給你做你最愛的酥酪。”
李子固在長安的府宅位於緊鄰慈恩寺的昭國坊,僅僅用於他自身回京述職之用。大唐有定製,凡正四品以上邊將,必留正妻家眷於長安。故而即便他在涼州已有宅產,亦不得不在這寸土寸金的長安城中買下一座府宅。
李括所屬李氏乃是恆山王之後,但並不承襲任何爵位。恆山王共有兩子,分名為象,厥。李象為恆山王長子,歷任各州別駕,誕有三子二女。李厥並未出仕,僅僅誕有一子即李括的父親李適之,因而李括可以算是李厥這一脈的獨苗。而李子固的父親李慶辰則是李象的長子,如此算來李子固才應是恆山王的正朔血脈。只是李適之做到了大唐左相的高位,重新振興了李氏門楣,故而這一門李氏皆以李適之馬首是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就當眾人以為家族要中興昌盛之時,李適之卻被奸人構陷,含冤而死,不可不謂之造化弄人。李適之去世後,崇仁坊的老宅以及渭水旁的田產也被依律籍沒。故而除了李子固在親仁坊的府宅,李氏一門在正浩浩長安竟已沒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容身之地。昔日豪門,如今衰敗如斯,令人唏噓慨嘆。
轉眼間馬車已踏行入親仁坊,看護坊門的小吏一見是中郎將大人的車架,立刻笑臉迎了上去。一番寒暄客套,不外乎是誇讚中郎將大人為國戍邊值得敬仰,小可不勝欽佩云云。李子固直覺作嘔,但亦不好直拂了他的面子,簡單答謝幾句後便囑咐馬伕徑直開往府邸的正門。
李子固留在長安的家眷並不算多,算上家丁奴僕也就十幾口人,故而府宅並不大,僅僅是一座兩進的套院。李括亦知道自家三哥在親仁坊宅邸的位置,只是三哥不在京,嫂嫂獨處宅中,自己不好兀自登門拜訪。倒是嫂嫂好幾次帶了吃食,肉脯來到自己安德坊的家中探望。因而李括多這座府宅並不十分熟悉。
馬車方拐過巷角還未停穩,李子固便跳了下來,一個箭步衝至門前內高聲喊道:“忱伯,我回來啦。”
沒過多久便聽一陣急促的腳